其实是很突然的一句,但是林安然并没有感到很意外。
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沉默了一会儿,林安然才开口回答。
“我还没想好。”
林安然看着黑暗中的某一点,睫毛轻轻颤动。
季明修也没有说什么,他侧过身,平躺在床上。
“没关系。”季明修这样说,“你可以慢慢想,但是我这辈子只会娶你一个人。”
林安然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她继续说:“我知道。”
“季明修,你觉得我们合适吗?”林安然问。
“如果你是指家世背景这些社会身份,其实并不合适。”季明修分析着说,“但是从精神的丰盈程度和爱人的能力来说,我显然不如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林安然侧过头看了季明修一眼,“你以前说话可难听了你知道吗。”
“以前都是我的错,那个时候我总觉得我应该讨厌你,感觉不讨厌你就是一种对母亲的背叛一样。”季明修听她说以前,索性将过去的事情都说开一点,“其实那个时候不知不觉间我已经爱上你了,就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好智障。”
林安然被季明修说乐了:“哪有这么骂自己的。”
“其实我的感情经历很空白,我以前对感情的态度是合适就好,我觉得感情都是激素变化引起的错觉,但是激素水平总会回归正常水平,这样的话那点感情就会消失。”季明修开始剖析自己的感情观给林安然听,“我比较偏向于保守派,我更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婚姻里和谐比爱更重要。”
“从前我觉得宋曦冉是适合和我共度余生的人,而且我那个时候觉得她救了我,我们相处的也很融洽,宋家也是很不错的联姻对象,所以大学毕业我就求婚了。”
林安然这个时候说:“其实那次我看到了,那天还是我的生日。”
季明修侧过头和林安然对视:“那个时候是不是很难过。”
季明修知道那个时候林安然喜欢他,应该是让她非常难过的画面。
“是有些难过,我跟个神经病一样在路边就哭了出来,路过的人可能觉得我有毛病。”林安然笑了一下,“当时觉得天都塌了,现在想来,我那个时候的天还挺爱没事就塌一下的,好脆弱。”
季明修说:“但是你现在很坚强。”
“我这叫为母则刚。”林安然说,“这几年遇到了很多麻烦,很多事情,天塌着塌着就成废墟了,然后我重新给自己构建了一个更牢固的天,不让它随随便便就坍塌。”
“我学会了用宏大叙事开解自己,你的烦恼其实取决于你的心有多大。当你的心足够辽阔,其实所谓烦恼无非就是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人类文明甚至都会在将来在这颗蓝色星球中湮灭,我的这些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
季明修觉得林安然说的很有道理,表示同意:“受教了。”
然后又继续刚才对自己的感情分析。
“人的观念不会一成不变,我后来就不像从前那样看待感情了。”季明修说,“我突然觉得人的感情的是很玄妙的东西,就像《牡丹亭》里写的那样‘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感情就是这样神奇又复杂的东西,爱是千百年来困扰人们的难题,是我把它看轻了。若是真的能收放自如的控制又怎么能算真的爱上。”
季明修顿了顿,然后很郑重地对林安然说:“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告白,季明修其实不是爱说这么话的人,林安然和他四目相对,也开口说道:“嗯,我也爱你。”
“那我们?”季明修的眼神中多了一些期待。
“都是好样的。”林安然在季明修和自己中间竖了一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