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连退都不敢退上一步,站在原地强撑已经发软的双腿,一动不动。
干瘦且布满老茧的双手向着他们脸上伸来,泽农和塔皮尔像是年幼时被父亲惩罚般,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出现。
恰恰相反,被人温柔抚摸的头顶传来一阵几乎从未感受过的异样舒适感。
睁开条细缝的眼睛渐渐变大,收回手的希提大公,为二人轻拭去盔甲上的灰尘,微微仰头看向兄弟二人:
“以后做事可以慢一点,不用急……不用着急做出什么成绩给我看。
能多享受会,就多享受享受,我们家总不至于缺这点花费。”
看着目瞪口呆的二人,希提大公接着道:
“若是以后真的发生了什么战事,或者是真和魔界重新开战了。
记住一定要以保全自己为优先,当逃兵将军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会帮你们摆平的。
总之,好好活着。
我已经不想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了。”
说完,又拍了拍已经完全僵住的泽农,塔皮尔肩头,转过身,双手负后道:
“好了,走吧,帝都这段时间就别来了。”
浑浑噩噩的泽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议事厅,但与弟弟对视一眼后,心中升起了一个根本不能与旁人诉说的念头:
四弟皮尔森的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见得是什么坏事。
自从被亲生母亲生下后,父亲对待他们兄弟二人就非常严苛,动辄打骂都是常态。
在母亲死后,父亲的严苛程度更是直接上了一个量级。
直到迎娶那洛林公爵家的夫人后。
因为身为难产子的三弟莱尔,和四弟皮尔森出生转移了注意力,兄弟二人的日子才算好过了点。
但看着四弟父母双全,又倍受宠爱的模样,要说不羡慕那肯定是撒谎。
可也就当兄弟二人私下自嘲成捡来的孩子时,迟到的“父爱”竟然在根本不需要的时候降临了。
尽管这突如其来的“父爱”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但想到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
兄弟二人便带着亲卫,在走廊上小声讨论起在离开帝都前,要去哪家街区去潇洒挥霍上一晚。
……
“去把告诉泽农,皮尔森是死在谁手上的人,查出来处理了。”
站在议事厅窗户前,希提大公随意一嘴便将一名暗探的命运定了下来。
那名将银白头发梳成油亮大背头的老管家,腰背拱成九十度,转身打开房门,也离开了议事厅。
等到莫大的议事厅只剩下一人时,透过眼前玻璃,希提大公遥望着覆盖到地平线尽头的帝都建筑,那万家灯火之下不知有多少家人能得团聚:
“皮尔森从小虽不算什么好孩子,却也并没有做出何等罪大恶极之事,若没有这该死的血脉!他不该是这个下场。
但事已至此,杀人者被杀也是常理之中,更何况杀他的是勇者!我也没有办法反驳。
但,若是什么都不做!被时间蹉跎,任其消失在记忆里,我也不配当他的父亲!”
“所以你的答案是……”
不知何时房间内多了两名斗篷覆面的黑袍人。
一名正坐在议事厅的座位上吃着从公爵府厨房顺来的瓜果,一名正站在希提大公的身后。
转身与背后的黑袍人对视,希提大公一字一顿道:
“我将协助你们……杀死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