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泱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所以自打来到苍泽部落之后就一直提不起精神。倒不是这里的人对他不热情,只不过他觉得这里朴素得就像是个动物的窝。好歹苍泽也是几百上千万人的大部落,可在这主城里,别说什么触眼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了,这里的建筑就连雅致甚至是整齐都谈不上。
毕竟是帝朝学府的教习,苍泽部落安排他和弟子们入住的地方已经是城里最好的了。可这好也无非就是这院落里全都由巨木垒造的房子比别处高大了一些,简单直接的风格反而在姬泱眼中更显得粗野。这里的人呀,粗鄙得就连别院的名字都懒得起,就叫贵宾院。
院子倒是大,除了几个大木楼,就是满眼的大荒地,还好,杂草好歹算是清理过了。懒得与一身粗布麻衣的当地人大碗喝酒的姬泱就闭着眼睛坐在贵宾院唯一的小亭里喝他的茶。他一开始实在不理解修这么个小亭子干嘛,一无小桥流水,二无假山回廊可看的,不闭眼睛就只能盯着傻大黑粗的房子看。
不过这小亭子倒是深得姬泱的欢喜,虽然做工十分粗糙,也谈不上什么做工,就是几根大木头随随便便那么一搭,但整个亭子都是用雨魂杉搭建的。这种对水行修士十分有益的北荒名木在帝朝可都是难得一见,想不到在这里居然被直接拿来盖了亭子。除了土老帽之外,姬泱是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这大荒里的人了。
雨魂杉温养真气的作用对他这种层次的人已经不起什么作用,但是姬泱还是喜欢待在这里,至少这种新奇感比较符合他对奢华享受的追求,但更主要的是他实在是没有别的地方想去了。
想到那硬硬的木板床上居然只铺着皮子,哪怕那木板也是北荒名木之一的寒春木,那皮子是位列灵兽谱前列的北荒冰原狼,但那粗糙的感觉让姬泱就连小憩一下的欲望都没有了。就算他已经不需要什么凡人般的睡眠,但是在自家的白玉床上柔软丝滑的锦缎簇拥中养养神也是一种享受。
这几天他一直在心里哀叹着,这粗鄙的北荒人过得都是什么生活啊,这还算做是生活吗。如果不是被逼的,他可是舍不得自己滋滋润润的小日子的。
姬泱在帝朝学府的教习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如果说自身的实力,不算最顶尖的十八位楼主,他绝对是学府教习前十的存在。而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姓姬,这是黑帝朝的朝姓,帝朝现任之主是他亲爷爷。
黑帝和现任太子同时闭关十几年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一旦现任黑帝退位,他的父亲很可能成为新的黑帝。当然,只是可能,继承人之间的竞争是免不了的,黑帝三十多个儿子,每一个都有可能。这一次,姬泱的父亲一脚就把他踹到了北荒,让他努力去和各国各部落搞好关系,外人看来也是想让他尽可能地帮助自己这一脉多得到一些支持,增加竞争帝位的底蕴。
不过依着姬泱散散漫漫、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性子,帝京人估计让他出来避避风头的可能性更大。因为就在不久前,姬泱在帝京和人打了一架,结果一不小心把一群人都打翻了。一般的人打也就打了,顶多是补偿点什么,可是这些人来头实在是不其中一个是神都三皇族的一个皇子,也是伤的最重的那个。而且这伤还是赤裸裸地打在了皇族的脸上,姬泱当时这大嘴巴子扇的,牙都给人家打掉了好几个。
要说平时,姬泱属于那种打人都嫌累的主,这次他动手的起因很简单,他就是去自己开的那间在帝京以雅趣闻名的酒楼逛逛。他有个习惯并不好,总喜欢坐在自己专属的雅间里用神念偷听客人们的谈话,倒不是为了偷听到什么隐私,纯粹是想听听客人们夸他的酒楼如何的与众不同。要是哪天他心情不错,人家又夸得不同凡响,在他这里白吃一顿是板上钉钉的。
结果这次他很生气,刚让人上了一壶好茶,还没等入口,就听到有人大大咧咧地批评他这酒楼是这也没档次那也没品位的,人家嘴里的结论和他眼中的苍泽部落差不多,同样都是划归到粗鄙的行列里去了。要知道这酒楼上上下下可都是依着姬泱自己的喜好设计的,甚至动用了很多修行者来做酒楼的正常维护,那借助法力悬浮在酒楼之中的各个雅间在帝都也算是人气爆棚。
一听自己在人间眼里土得掉渣,姬泱的火就上来了,把手中刚刚捧起的青玉茶盏一扔,直接就钻进人家雅间去跟人家聊了。
看到抽冷子蹦出来一个人而且就等于是破门而入,谁的脾气也不会太好。并且人家一是不知道他是谁,二是也是可能不在乎他是谁,聊着聊着一点不友好就打起来了。这一次,姬泱可真是火力全开,一个人毫不费力地就撂倒了对方十来个。埋汰他的那个小青年,被他连续几个嘴巴扇在脸上,用姬泱自己的话说,对付嘴贱之人的办法就是打到他说不出话来。
他这痛快地打完了,挨打的人也都被他请出了酒楼,还没等他离开呢,乌央乌央的人就把整个酒楼都包围了。姬泱也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一看带队的居然是帝京那几位将军之一就知道可能惹大麻烦了,云淡风轻地直接就跑了,自己家也不回,直接猫到他爹家里去了。
挨打的这位本来是到帝朝走亲戚的,吃个饭却无缘无故被人家破门而入一顿修理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哪怕姬泱是黑帝的孙子,可人家别看岁数论辈分还是黑帝的表弟,也就是太后大人的侄儿。这小青年嘴也刁,向太后告状的时候直接就说了,这打的不是他自己的脸,打的是太后的脸,甚至是打神都皇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