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莹斜倚在床头,笑盈盈地看着眼前对未来充满斗志的少年。早就觉醒了木系血脉的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体内勃发的生机,那比一般的少年甚至比一般的修行者都要旺盛得多。
对于这个小表弟,她本来并不以为意,部落本来就是以血缘为纽带,弟弟妹妹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他天赋强大,但天下之大,每每都有惊才绝艳的天才出现的。即便是早早就两次血脉觉醒也并非凤毛麟角,哪怕是传说中的可相互融合的契合血脉顶多就是引起一下帝朝高层的兴趣。
更何况,血脉之力越是强大,其成长之路越是是充满太多未知。一个小的家族想赌未必赌得起,而帝朝可以下赌注的地方实在太多。
而且现在帝朝还要面临非常尴尬的局面,就是可能花大力气培养的人才,被神都一纸谕令就要走了。虽然神都给予的补偿远远超出了帝朝付出的资源,但是纠结就在于谁知道这些天才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自家的对手。
整个天下看上去还平静祥和的,但很多矛盾实际上已经公开化了,有记载的,能记载的,神都和各势力之间死伤百万的大战都曾爆发过几次了。自己送去出去的人才回头把自己痛扁一顿,这样的亏,各帝朝可都没少吃。没办法,人往高处走,即便是自家子弟,面对来自神都的邀请,想拒绝都很难,因为那里有这天下间最好的功法,最充沛的资源,也有着最奢侈的生活。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帝朝得知苍泽部落出了个小天才时已经释放了足够的善意,当然也仅仅就是善意而已,知道他不能修炼后,那些承诺也就不了了之了。毕竟他是外人。
不过就算是知道小十七无法修成真气之后,身在帝朝的东莹仍然偷偷地尽力关照这个表弟。就算是一点私心吧,她相信小十七成长之后会成为自己的亲哥哥东国在部落的一大助力,毕竟单单血脉之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就是相当惊人的。
东国虽然是嫡孙,但是就连部落首领的嫡子,也就是两人的父亲都不敢肯定地说一定能继承这个位置,不是他们不够强,是部落里强的人有很多。而且部落里从来都鼓励良性竞争,甚至不强调其他势力十分重视的什么嫡庶之分。也就因为有这样的刺激,才能激发每个有志之人的潜力,使得一直饱受欺凌的苍泽部落在逆境中仍能挣扎求存。
东莹和东国的父亲现在能代替族长处理许多部落事务,离不开他几个弟弟的支持。小十七的父亲就是坚定的支持者,他本就是部落甚至在北荒都有名的勇士,现在更是掌握着部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驻扎在北边。
无论是从现在看还是着眼将来,小十七在东莹心目中的地位都越来越重。她更希望的是小十七能够借助帝朝为跳板踏入神都,那样的话,苍泽部落可会得到真正的实惠。庞然大物的帝朝可能不稀罕那些资源,但是苍泽部落肯定不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好处的。毕竟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也轮不到一个北荒的部落和神都直接叫板就是了。
而且令东莹非常意外的是,她的授业教习竟然也命令她暗中多亲近这个小表弟,甚至还给了不少资源,这时她才真正关注起小十七来,不再是像养个小猫小狗那样随意为之了。这种命令背后隐藏着的讯息,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当然还不是她这个层次能接触的。
在通过各种渠道了解了小十七的情况后,东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看上去一直不长个的孩子,而种种看不清楚让好奇心颇重的她对小十七的兴趣更浓了,为此她甚至每一年都会尽量回部落一趟。
这几年每次接触下来,随着她的木系功法的越来越深厚,她也越发能感受到少年体内飞速增长的生机。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错觉,如果放一粒种子在少年身上,很可能就会发芽开花。
遥远的传说中,在整个世界还不会修行之前,血脉里的生机被视为是血脉之力真正的源泉,那些生机分外强大者不用借助外力就可移山倒海无所不能,也被认为是这方天地恩赐的力量,也可以看做是天地对其的认同。世间生灵何止亿万,能得天地赐予血脉之力的本就不多,能得到天地认同的血脉更是难得了。后来修行的功法广泛流传之后,血脉之力的主导地位日益降低,对于血脉之力的认知等学问逐渐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东莹的教习恰巧就是掌握了这些属于机密一类知识的人,虽然只偷学到了一些皮毛,但是东莹断定,体内生机近乎沸腾的小十七绝对不会因为无法修行而籍籍无名。不过她也只是基于苍泽部落的立场才认为值得一赌,帝朝高层的考量她无法左右,只能尽量去说服她的教习。
东莹暗自腹诽帝朝的那些掌权大人物成天价地只知道互相使绊子。自打十几年前帝朝之主和太子几乎同时原因不明地闭关以来,帝后掌权之下,这些年帝朝真是闹得乌烟瘴气的,什么新派旧派中间派,帝党后党太子党纷纷登台,就连她这种仍在学府进修的小人物都被逼得不得不抱团取暖。也幸亏帝朝的兵权一直掌握在太后手中,帝朝各派都是玩玩阴谋诡计小打小闹互相坑坑了事,要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庆幸的是,东莹还算可以不必去趟什么浑水,因为她在帝朝学府有一位好教习。学府的教习身份可都是非同一般,实力不必说,身世也大多显赫,甚至还有不少神都出来的高人,就地位而言,不输于帝朝的郡守公侯。学府给每个教习都建了一座书楼,教习又都被尊称为楼主,整个帝朝学府的楼主就多达千人,明面上身份超然的学府在帝朝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一股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