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北方大地,仍是苍茫的一片,无垠的旷野还只是单调的色彩。无聊的景象就像这无数年来已经平和安稳得毫无变化的天下,让绝大多数人安逸惯了,连一眼望去探索未知远方的心思都没有了。年复一年的平淡生活之下,简单的生命面对的是一眼可以望到头的死亡归宿。
这个天下是神都的天下,这片大地是属于神都的北荒大地。无数年来,生生死死一代代繁衍过来的人们已经习惯了那个虚无缥缈般高不可及的神都的存在,当然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那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但这同样也是一种根深蒂固的认同。
而北荒其实早已不再是传说中恶魔凶兽纵横无忌的蛮荒之地,人们津津乐道于谈论湮没于时间长河中已经寻不到来源的传说,也许只是为了炫耀一下活在当下的小小幸福吧。
但已经告别了茹毛饮血的北荒,仍然还是叫北荒。虽然黑帝朝历经无数次的战斗在这里建立了四个王国,但是这里还存在着游离于新秩序之外的部落。
以血脉为纽带的八大部落带着依附于自己的小部落,虽然不得不向举世无敌的神都低头,但是却一直顽固地坚守着血脉信仰,一次次地与帝朝的入侵者作战,一次次地接受着新秩序血的洗礼,也许失去了很多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土地和家园,但是仍然艰难地守护着子子孙孙信仰的自由。
但有人坚守自然有人离开,日益多的部族子弟为远方的多彩生活吸引或是内心的欲望驱使而背井离乡,战场之外的战斗虽不见血光但杀伤力更是强大,在无数年的侵染之下,北荒大地再也不是另一种传说中的那个充满着自由的北荒了。
为了部族的血脉可以延续,即便不是心甘情愿却也不得不对强权俯首帖耳,奉献出了天赐的自然之力。大多数的部落子民放弃了曾经的生活习惯,在这片本属于所有人的生机勃勃的大地上为神都耕种灵田,培育灵植,饲养灵兽。以此换回生存下去的机会,因为这才能证明他们还有可以存活下去的价值。
北荒虽然日见繁华,但终是日渐荒芜了。
远远的,一道划破冰线长长的队列终于让沉闷已久的大地多出了少许的生机。
由数十骑兵护送的百余车马不急不缓地行进着,队伍前列的几匹骏马上是几个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也许是因为年轻缺了些沉稳,他们的欢笑声才让这大地多出了些灵动的色彩来。
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领先了其他人几个马身,战马上端坐着一个英俊的青年,一身剪裁得体明显是巧手缝制的锦衣在凛冽的风中仍然难见一丝褶皱。可这个一眼望去就会觉得性子十分温和的青年,脸色却是阴沉着,看起来似乎不是那么愉快。
后面的几个人倒是有说有笑,其中一个居然在残冬的寒风里还裸露着胸膛,不时大咧咧大笑地拍拍胸膛。
“东国大哥,你那个妹子到底什么样?是不是真有三哥他说的那么丑?就是一个母夜叉?”赤裸着胸膛却长着娃娃脸的大汉粗豪地故意大声地笑问,前面马上的青年听了身子微微一震。
“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名为东国的骑士笑了笑,“我家的小妹可是温柔娴淑的。”
另外几个青年也嘻嘻哈哈地点头,还有一个朝着前面凑趣地喊了一句,“三王子,您就放心吧。和您在一起那绝对是男貌女才!”
然后几个人又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一马当先的三王子冷哼了一声,一甩袍袖,猛一催坐骑,离后面的人更远了。
“七王子,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就别逗你那三哥了。”东国努力地想保持一下严肃,可是一想到小妹东莹的疯劲,结果嘴角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微笑。
东莹小的时候简直就是三王子的天敌般的存在,当年从离开苍泽部落住进商国王宫直到进入商国学院修行后就一直和三王子不对付,或者说就是一直按着三王子使劲地欺负。
这东莹从小给人的感觉往好了说是活泼大了劲,背地里说那就是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而且最喜欢的就是装神弄鬼,当时才三岁的她时不时地就能把已经八九岁大的三王子吓哭。
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次可怜的三王子神神叨叨地在王宫里转了一整天,嘴里一直嘀咕着:丑八怪,丑八怪
所有人都好奇那天东莹到底装扮成了什么能把三王子吓成这样,可两个人的口风出奇的稳,就是谁也不肯说出真相。
等到都长大些了,三王子的噩梦才真正开始。那段日子里他每天都是胆战心惊地,不是说他不愿意跟东莹一般见识,而是因为他根本打不过小他五岁的东莹。一时间,除了知道商国学院出了个天才少女外,大家也都知道了商国还有个特别爱哭鼻子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