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昨日去城下救了一老伯,让他来拆穿敌军的暴行吧。”
帐房外,一位骨瘦如柴,脸被炸没半张的老人,被士兵给扶了进来。
枯瘦的脸早已失去血色,用最有气无力的话牵起每一位将领的良心。
空洞的眸子扫过众将士的脸,却在下一刻嚎啕大哭起来。
苦苦哀求将士们去救他的孙女。
一滴-
两滴-
三滴-
泪水一悄无声息的滑落,有些人掩面,有些人愤慨,望着营中间的老人。
良久,无言以对。
暴凸的眼睛死死望着平县的方向,那里是他的家,呼完最后一口气,老人结束了一生。
将领们沉默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沙州军竞会如此畜牲。
如果说比怒吼更可怕的是咆哮,那么比咆哮更可怕的则是沉默了,齐齐沉默却又震耳欲聋。
这时,一名士卒冲入营内,高呼道。
“报!敌军攻过来了,请将军们指示!”
王镇北一惊,把士卒拽过来,几乎是贴着耳根,吼道。
“地雷布置了没?不准开火,千万不要开火!”
营内将领也纷纷行动了起来,只听士卒又道。
“地雷布置完毕,共36排一排7枚。”
“即刻传我军令,把地雷全拆了!全拆了!听懂了没?”
还没等军令下达完毕,城外就传来了轰隆轰隆声。
地雷炸了!
王镇北冲出营帐,跃上马背,象征着军权的佩刀都没带,往城门方向急冲。
城下断肢,血肉,脏器横飞,一位失去右腿的母亲爬向早已被炸成两半的女儿。
悲鸣与哀嚎,汇聚成一首凄厉且悲凉的交响乐。
王镇北咬着牙,在城头上宣泄自己的愤怒,手掌红肿了起来,但愤怒压过痛觉,令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王镇北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远处,畜生们挥舞着马鞭,抽打着县民向前行去。如果说沙州军,前几次还装一下的话,那么这次他们是装都懒得装了。
第二批县民就这样被他们推入鬼门关。
眼看一位少妇要踩到地雷上,王镇北连忙动用言出法随的力量。
“此地禁止爆炸!”
浩然正气从他体内喷出,洒向地面,接着,地面不再传来轰隆声,随即他吩咐道。
“所有练神境都随本官一同下去救人!禁止向城下开炮!”
毛笔只是用来传播浩然正气的工具,到了王镇北这个阶段,体内浩然正气够多,就不需要以毛笔为媒介。
王镇北又动用言出法随的力量,让他说的话传到每一位士卒的耳里。
城墙上,共有60名士卒跃了下来,向百姓奔去,王震北则在城墙上观摩每一位百姓的样貌,动用言出法随的力量,把他们传送上来。
可沙州军也不是傻子,见没有炮声响,立马扬起马鞭,朝茂城发起总攻。
3000多名骑兵,黑云压城城欲摧般袭来,马蹄肆意的践踏着这片土地,扬起一阵阵尘土,长枪在月光下射出令人胆惧的寒芒。
死神来了。
城头上,在瞅见城下没人之后,王镇北下达军令。
“给老子他娘的开炮,开炮!”
犹有一股献出心脏的感觉。
火炮齐鸣,但很显然已经晚了。
沙州军兵临城下,搭上云梯,铁甲与铁甲碰撞发出的“噌噌”声时不时传来。
轰隆一声,城头上一座石狮被炸了下来,沙州军也把火炮推了出来,望着士气高涨的沙州军,王镇北下令道。
“改用床炉与火铳,去!把金汁给抬出来!”
金汁,顾名思义,就是加热后的便便。
沙州军也有不少高手,他们跃上城墙,摧毁着火炮与火器,时不时碰到几个不长眼的士卒,就扔下城墙。
王镇北一直奔波,带着武大与武二,下达着各种各样的命令,众将士一看,都指挥使大人与自己共进退,顿时就生出一种誓死守城的冲动。
王镇北为了稳固军心,一边走动还一边给普通士卒上Buff,让他们最起码不会被高品武人一掌给拍死。
这时,却有一道身影,翩然跃上城头。
沙州布政使扬泰,五品士人,王镇北曾经的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