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萧承熙还要带阮尽欢前去,皇帝眉头微挑。
他有些看不透太子的心思,说太子喜欢人家吧,他死活不肯纳人家进东宫。
说不喜欢吧,偏又带去行宫。
堂堂太子,何时变得别扭起来了?
夜色笼罩四合,王府院中的防风宫灯亮起,耳房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吴王刚沐浴完,衣带随意一系,姿态颇为闲适,但神情却并不轻松。
“......父皇让他临国,还借行宫给他用?”
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这些年所做的事,所出的力,父皇是看不到?还是他当作看不到?”
吴王妃身着暗纹寝衣,她柔声相劝:“太子监国乃是朝制,殿下别太放在心上,至于行宫——”
这个她说不出来安慰的话了,去年吴王与她大婚后,曾想借行宫一用,被皇帝回绝。
“太子治国不如我与梁王,带兵不如韩王,他就是好命,托生在了皇后肚子里,才被立为太子。”
国朝为何要有立嫡不长的制度?
即便是不立长,立贤也行啊。
萧承熙这些年什么都没干,太子之位却没丢。
吴王妃知道夫君心中难受,便握住他的手,“殿下,陛下其实很看重你,朝臣们也支持你。”
“那是因为我替朝廷付出不少,他们需要有人干活儿。”
这么多年,皇帝都没动易储的念头,此次他重申萧承熙的监国之权,说明皇帝短期内不会动储君。
叹气道:“我看不透太子,你说他是无能,还是深藏不露?”
吴王妃笑笑:“殿下都看不透,妾哪能看得出来?但太子确实很少为外物所动,毫无缺点。”
她早就听说过太子的名声,朝中不知如何,但太子在民间与三千太学生中颇有美名。
“人无圣人,太子肯定有弱点,若能找到他的软肋就好了。”
吴王妃低眉顺眼,“妾会设法替殿下多打探,为殿下分忧。”
吴王伸手揽过她,温柔款款道:“王妃,还是你待我最好,我们夫妻一心,再不怕什么。”
气氛正浓时,外面有侍女求见,“殿下,赵孺人腹痛难耐,恳请殿下过去瞧瞧。”
吴王眼中闪动一抹关切之色,但很快就被掩过,他淡淡道:“腹痛便请医官,寻本王做甚?”
侍女哀求:“殿下,我家孺人思念殿下,求殿下去看看她吧。”
吴王妃有些不快,口中却体贴道:“既是如此,殿下便去瞧瞧赵孺人,省得挂心。”
吴王捏了捏她的手指,“我今晚哪里都不去,就陪着王妃。”
他眼神深情专注,吴王妃即便是看多了,仍是难免心中一跳,忙低下头去。
吴王将心一横,对外喝道:“还不快滚!”
侍女喏喏退下,吴王如今怎么跟换了一个人般?他当初对赵孺人多疼爱啊,然而自王妃与许孺人进门后,一切就都变了。
王府偏院,赵如棉一身杏色寝衣,坐在床上捂着腹部,秀眉蹙起。
若是阮尽欢看到,肯定会说:“呀,这就不是女主赵如棉吗?”
得知吴王不肯来,赵如棉不由苦笑,当初吴王对她的承诺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苦,他已经快有两月未来她院中了。
王妃漠视她,许孺人明里暗里欺辱她,吴王看在眼里,却不为她出头。
月光高照,烛影轻轻摇曳,显得如此微弱无力,她扯过锦被,黯然就寝。
阮尽欢在等待去行宫的这几日,也没闲着。
秦氏姐妹来找她,因为到了修饰仪容的黄道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