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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沙漠的人(2)

青格的生活并不像劳拉的那样平淡。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学年,青格既谈不上珍惜也谈不上抱有浪费的态度,放学后他便伙同拉奥、菲兹等到土镇玩乐。神圣主义者是他们的自称,事实上更像是小团体的戏称。对于神圣主义这个名字,是青格在梦里想到的,他认为这是一种天启,或者说神谕。说服拉奥和菲兹同意花了很大力气,不过镇上的人看来这种称谓更像是讽刺,青格这伙人不学无术的名头还要比神圣主义者的大得多。

青格在吧台点了一杯威士忌,听着周围人们关于探险队的议论。斯科特探险队来自默市以南,酒徒只知道领队是罗伯特。酒保吉尔靠近青格,示意他放下酒杯,斯科特探险队来这边是因为他们势在必得,罗伯特在来之前得到了消息,德雷克船长的藏宝图要出现了。德雷克的宝藏在索诺拉沙漠深处是人尽皆知的,然而每年前来丧命的探险队都迷失在了沙漠之中,索诺拉沙漠就像一个深洞,望不到尽头。在哪里出现?罗伯特知道,他们在等待。斯科特探险队在哪?K宾馆,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在达达西学院同赫纳校长交涉,还有,他们已经去见过尼古拉镇长和彼得镇长了。你知道索诺拉沙漠以前是孔卡海吧,我们将要朝圣的地方。

青格并没有理会吉尔戏谑般的笑容。他并不在乎关于神圣主义者和朝圣这种说法被嘲笑,因为他们确实弱小。青格结完账后离开酒吧,在路口同神圣主义者们分别。在站牌处等公交车时,他想到关于索诺拉沙漠的一些事情,青格犯傻偷着跑到索诺拉沙漠寻找宝藏,差点死于沙虫,后来被多利斯救下。关于学业,关于他的剑术水平,青格很坦然,他早放弃了通过练习来精进自己了。在他看来,有天赋完成学业已经是件幸运的事,不入流也好,入流也罢,青格不再关注这件事。

对于月亮,青格总有种错觉,每当静望着月亮,一种漂浮在太空的柔软油然而生,月光是那样的清冷,青格便也不由得感到莫名的悲伤。关于小镇,关于逃离,发觉做不到是更痛苦的事情。幼年的青格以为离开这里便能改变一些不愿相信的真相,可现在的青格才发现无论逃到哪里,他都离不开布利兹夫妇,他也没有一个真正可以安顿下来的家乡。人们能够找到第二个精神家园这种说法在青格身上没有发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故乡,从来没有过真正地同这片土地、这里的人们交流过,他只是生活在这里,生活在布利兹夫妇身旁。

在公交车上,青格做了一个梦:面前的这座城市被黄沙覆盖。有数不尽的沙砾在往下落。这些沙砾从高空落下,像是飞舞的雪花,却没有风,轨迹是笔直的。沙砾落在地上,带来了声音。最美妙的音乐是睡眠时脑海内传来的嗡鸣。随沙砾碰撞而来的还有淡淡的舒适感。沙砾一点点堆积,把下方的污秽冲开。这些细碎的金黄的沙子带着黑糊糊的油脂,从城市一侧滚落下去。街道是空旷的,静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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