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大亮,市集喧闹。
“小姐小姐,这市集杂乱,什么声音都有,堵不住悠悠众口,小姐不听便是”,小竹在一旁安慰。
云镜手指着小竹,这手似是要戳到她的眼睛里去了:“不听,都传到这镜园了,如何不听”,这下小竹更不敢出声了。
“我云镜祖父是先帝亲封的武丞相,祖母是一品诰命,叔父更是当今定国公,我如何能嫁那大理寺卿之子,还一介白衣”,云镜越说越愤恨,眼里的怒气逐渐转化为怨毒,她恨云棠。
赵府主堂。
王若在内来回踱步,心中焦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端庄:“什么情况,为何这流言又传了起来,这云棠不是要成婚了吗,云家女,这云家女还有谁啊”?
赵以宁常去云家,自是知道云棠还有个二叔连带着这个堂姐也有所闻言:“是棠儿的堂姐,叫云镜”,赵以宁想了想,把未说出口的还是说了出来:“听棠儿所言,这云镜姑娘心思并非纯良,上次赏花宴一事还有她的手笔”。
“什么,云棠二叔,就那个说是因病,赋闲在家的云森,这如何能与安儿相配”,王若担心不止。
“母亲放宽心,这就是流言,等过段时间就好了,母亲切不能让哥哥知道啊,哥哥这马上殿试,切勿让他分心”。
“对对,还是宁儿说的在理,是母亲着急了,殿试最紧要,最紧要”,王若稍稍放宽了心。
赵以宁想了想她那倾心云棠的哥哥,只能开口:“若是母亲实在担心,不妨等哥哥殿试中榜,再给哥哥相看相看”。
“如此甚好,宁儿”,王若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王若看看自家女儿,上下打量了几分,若有所思,这打量并未让赵以宁觉得不舒服,倒是有来自母亲的几分关切。
“宁儿,你如今也二八年华了,比你小的棠儿都定亲了,你如今是不是也要议亲”。
赵以宁眼看这火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拒绝:“女儿还不想嫁人,母亲这是嫌女儿烦了吗”?
“你这孩子,哪有母亲嫌自己女儿烦的,你跟母亲说说,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公子,母亲为你思量思量”,不愧是母女,这王若几句话将赵以宁的内心猜个八九不离十。
“没,没有”,赵以宁鲜少撒谎,可能是心虚,说话竟有些结巴。
王若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不是人家不喜欢你,你不想说便不说了吧,只是宁儿,你要知道,女子嫁人便是一辈子的事,两情相悦是最好,不然,要嫁爱你之人,而不是一心追求你爱之人”。
王若又抬手摸摸女儿的头发,她好像一直都对自己这女儿缺乏关心,她太过懂事,从不与人争抢,不知是福是祸啊。
“母亲,女儿知晓”,道理人人都知,可真真正正做到的又有几人,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
国公府海棠苑。
海棠树下,坐着三位女子,院中春意渐淡,风也渐渐停息了,只留下了几位女子交谈的声音,加上这树上的鸟雀,让这天儿有了些生机。
“春华,秋实,今日午后我们去秦楼吃饭如何”,云棠喝下这杯茶,抬眸望向面前的两人。
“父亲昨日说秦楼新来了江南的厨子,我想吃江南菜了,我们去尝尝吧,我跟母亲说过了”。
两人闻言,笑容乍然释放在脸上,春华先是开口:“小姐,不瞒您说,奴婢听袁婶说了,奴婢也想吃”。
与春华喜形于色不同,秋实倒显得稳重些,但也忍不住附和:“是,奴婢也有点想”。
“你们两个贪吃的”。
“小姐也是”,几人之间向来没有主仆之分,春华想到什么便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