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民此时正抱着手机和他的新女朋友诉衷肠,而林肸风则忙里忙外地从厨房端出四菜一汤。
劳娟的情况与以往不同,她在离婚后很快再婚了,并且打扮得精致。
林肸风认出了劳娟手上一直提着不肯放下的手提包,那手提包上有两个背对背交叉着的字母C,应该就是网上说的香奈儿名牌包包吧,她心想,太好了,妈妈过得很好啊。
如果可以时不时联系自己,那就更好了。
想着这些,林肸风脸上洋溢着笑容,她小跑过去抱住劳娟的手臂,撒娇地说:“妈妈,我好想你啊……我现在做饭进步了很多呢,快来尝尝嘛!”说着,林肸风转头看向林石民,喊道:“爸爸,吃饭了。”
林石民伸了个懒腰,放下手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饭桌上,一片寂静,三人都低着头默默吃饭。过了十来分钟,林肸风终于忍不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劳娟,轻声问道:“妈,你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还没等劳娟回答,林石民就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哼!她能不好?好得都不愿意回来了!”
劳娟一听,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她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筷子也被震得跳了起来。她瞪着林石民,厉声道:“林石民,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看子望,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个门!没错,我离开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日子!”
林石民不以为然地继续哼了一声:“哼,我可养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劳娟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的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养我?就凭这个小饭馆?你自己心里清楚,这饭馆是怎么开起来的!你每天只知道出去打牌喝酒,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这也叫养我?”
劳娟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让林石民无法反驳。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仿佛一点即燃……
过了好一会儿,林石民喝了几口酒,借着酒劲,他又梗着脖子,一脸不服地说:“我那是为了陪客人喝几杯!要不是我的肝好,能留住那么多回头熟客?”
劳娟听了,发出一声嗤笑:“哼……所以我就活该每天忙里忙外,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想当年,小风刚出生的时候,我坐月子,你让我好好在家休养,你来看店挣钱。我还真信了!结果一个月后我回来一看,店里都长毛了!库房里空荡荡的,客人来了要买吃的,你却忙着和别人打牌!”
林石民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他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梗着脖子用手指着劳娟,说道:“你看你,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人!谁没有犯错的时候?这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揪着不放!谁能和你过下去?啊?!”
劳娟也不甘示弱,她把手里的名牌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同样迅速地站起来,朝着林石民大声骂道:“好你个林石民!敢做不敢认是吧!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十几年过去了,你有改过吗?你要是改了,我还会揪着你说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仿佛要把多年来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全发泄出来。
林肸风看着桌上的饭菜,眼神迷茫而发散,似乎早已对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是啊,在父母离婚前,这样的争吵在林家就时有发生,林肸风似乎早已变得麻木。然而,她的内心深处无法真正麻木,只是感到无能为力。
小时候,父母争吵激烈时,甚至会砸家里为数不多的东西。锅碗瓢盆,随手抓到什么就扔什么。林肸风摸了摸脖子侧面的疤痕,心中不禁想起了奶奶。当时,要不是奶奶替她挡了一下,恐怕她现在已经无法在这里了。
回忆起奶奶,林肸风的眼底一阵发热,她仰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
奶奶已经不在了,现在制止父母争吵的任务几乎都落在了林肸风的肩上。
林肸风走到劳娟身边,轻轻半抱住她的手臂,柔声说道:“妈,你大老远过来,肯定累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咕噜肉,你来尝尝看,我做得还不错呢。”
劳娟不为所动,连眼神都没有给林肸风一个。不过,她紧张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林石民见劳娟不再说话,便撇撇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前台的酒柜,拿起一瓶啤酒回到饭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