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苏全忠立刻不服地瞪起了眼睛。
苏妲己先行冷声出声,压制住了他的气势:
“此次我苏族究竟为何会与邢国闹到如此地步,你比谁都清楚其中原由。”
苏全忠怒道:“邢侯之子带兵越界,杀我粟民,夺我粟米,难道我不该护我苏国子民!”
苏妲己皱眉说道:“你确该护我苏国子民,但作为苏族世子、下任族长,你更该懂得分寸,而不只是盲目率兵冲杀陷阵。”
苏全忠一脸鄙夷不耐,暴怒道:“你一个只知捻针引线的无知丫头!哪能懂得兵家之事,旦夕之间便是你生我死!有什么分寸可讲!”
苏妲己目色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当时,你分明已经大获全胜,但却仍是杀了他,就是不懂分寸。”
苏全忠恼羞成怒,梗起了脖子:“那是他欺人太甚!”
苏妲己威严说道:“那也不该由你动手杀他。”
苏全忠暴跳如雷:“如果是我战败被俘,你以为他会不杀我吗!”
苏妲己冰冷说道:“但事实是你胜了,被俘的是他。而他是邢侯的唯一嫡子,你不但杀了他,还将他枭首示众,肢解抛尸。”
苏全忠丝毫不知悔过,讥讽大笑:“他们应该感到光荣才对,那不正是他们商族最为仰敬的祭祀之礼吗!”
苏妲己目光冷静得足以彻骨:“可我们并非商人,只是外族小邦。
“你战胜他,乃是保民为国,但你却肆意侮辱亵渎殷商王族的祭礼,此举乃是僭越冒犯大邑商之主的死罪。”
苏全忠脸色大变,却仍旧硬撑着强词夺理:“那我能怎么办!明明就是那邢侯欺人太甚!苏族万民已经群情激愤,众怒难息!
“偌大的大邑商,却竟然人人都是瞎子!谁能知道我苏族的委屈不平!”
苏妲己看着苏全忠已色厉内荏的模样,骤然厉声说道:
“当然有人知晓!
“所以大王大败苏族,却没有将你捆去王都宗庙,醢杀以祭先王,安抚邢侯,而只是把你和父亲囚在了朝歌。
“难道你以为,何人都与你一样鲁莽冲动!”
苏全忠被苏妲己的气势彻底压了下来,愣怔地看着苏妲己。
是啊,大王为什么没有像以往对待叛臣一般,醢杀了自己与父亲?
不知为何,苏全忠听着这番话,心中竟忽然生出了些许不应该有的渺茫希望,畏惧说道:
“大王把我与父亲囚在了朝歌,那……那又如何?”
苏妲己的神情再次平和了下来,继续平静说道:
“大王虽然年轻,但自登位以来,文治武功,行事雷厉风行,并非庸主。
“他怎会不知,邢侯倚仗自己是宗族旧贵,总对大邑商之令阳奉阴违。
“而我苏族,年年按时向大邑商贡献珍物特产,为大王鞍前马后毫无怨言,才是真正的忠实邦国。”
听了这些话,苏全忠的心防已然溃败了一半,不能置信地畏惧说道:
“真的?可……可当时大王信简中的言词极为严厉,已经认定了我苏族就是叛族。”
苏妲己深深皱眉说道:
“愚蠢,以大王之脾性,若真的已经认定我苏族反叛,讨伐信简到达之时,便必然同是王师兵临城下之日。
“那封信简,不过是大王为了敷衍安抚丧子的邢侯而已。”
苏全忠不能置信地说道:
“你是说,大王,大王从头至尾都并不认为我苏族是叛族?
“可是,大王怎么可能敷衍尊贵邢侯,反而偏袒我们苏族小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