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雅当然也对男女之意不甚感冒,但她不认为非得要出离世俗。
两个年轻人在中村寺,虽不常交流,但却仿佛心有灵犀,碰面时的眼神都是善意的欣赏,鼓励。
凌晨四点起床,四点半开始做早课,六点吃早饭。平时懒得早起的田活,到了寺庙,却是勤快得很,作息节奏丝毫不落后于人。
过惯了衣来伸手和饭来张口的富裕生活,来到这里,彭雅由最开始的不适应,到慢慢适应,再到很享受。
不得不说,中村寺改变了田活,也塑造了彭雅,让两个人重新理解生活的意义,生命的真谛。
彭雅的父母听说彭雅辍学,很是担心,打电话来询问情况。彭雅说,很喜欢待在中村寺,喜欢这里的学习氛围。
听彭雅这么说,彭雅的父母也就放心了,只要彭雅过得开心,其它什么都无关紧要。
只不过,彭雅年纪也不小了,已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彭雅的父母很希望她能有一个归宿。
电话里传来催促的声音,“你现在也二十二岁了,按理说也该成家立业,目前有情况吗?”
彭雅无奈应付道,“没呢,我最近在中村寺学习,暂时不考虑那些,但后面也不排除会遇到合适的人,这都不是单纯看人意,还得看天意。”
电话里的声音变成了惊讶,“你怎么现在说话一套一套的,跟哪学的?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不用这么古板吧……”
亲子对话不欢而散,彭雅并非故意要伤父母的心,只不过自己的内在已经建立了新的逻辑,有了新的合理性。
曾经的彭雅,只是一味的奉承,机械的讨好。现在的彭雅,开始懂得就事论事,据理力争。正所谓,当仁不让于师。
田活很欣赏彭雅的转变,觉得彭雅不仅有勇气脱离既往的舒适区,也有智慧正确处理亲子关系。
虽然在寺内不怎么说话,但两个人有时在外面碰到了,也是免不得要唠唠嗑。
就有一次,刚做完早课,五点半时分,还没到早饭时间,田活在寺外的奇遇公园散步,突然看到彭雅在树丛里做深呼吸。
田活装作没看见,转头就想离开,却听到彭雅的银铃般打招呼,“田活,上哪去?”
“随便转转,你呢?”田活回应道。
“我在尝试深呼吸呢,据说这样可以容易进入静心。”彭雅兴高采烈地介绍说。
“深呼吸其实也是一种瑜伽,重点是把握呼气和吸气的临界点,在临界的刹那,要觉知万法皆空,呼完气终究还要吸气,吸完气终究还要呼气,得到即失去,失去亦得到。”
田活有模有样的解说,让彭雅甚是开心,有这样一位渊博的朋友,也不枉相处一场。
规律的寺庙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随着田活和彭雅的交情逐渐为人所知,中村寺的知客师要求二人尽速搬离寺庙。
田活却不想轻易屈服,找到知客师申诉,自己与彭雅并不存在男女之事。
知客师面露凶光,厉色责备道,“懂不懂依教奉行是什么意思?”
天真的田活还不知趣,去经书流通处找来一本经书,拿到知客师面前,宣读经书的条文字句,“恒顺众生,这书上说的恒顺众生,你们有没有做到?一上来就要赶人走,不给人改过的机会吗?即使我有什么过错,你们可以指出来,我改正就行了。”
知客师冷漠地回复,“顺不了。”
怀着失望的心情,田活和彭雅离开了中村寺,开始寻觅下一站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