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还是四舅的内弟,先发现到了来子,两人顿时尖叫不已,至此来子算是比较顺利地找到了舅舅们的那班人马,暗自庆幸,总算没有出现他想像中的那种坏的局面,好像接下来他就无须再为自己作什么主啦。
来子见到一舅二舅四舅好生惭愧,舅舅们也甚感意外,事先一点都不知道来子会这么找来,舅舅们还是热情地招待来子,欲要让来子既来之则安之。
舅舅们还很不习惯把来子当作打工仔看待,还看作是以前的样子,更何况来子还多读了四年农业,几乎不忍心让来子也加入进来干活路,来子也很不习惯在舅舅们面前表现得完全像个打工仔,不想让舅舅们觉得他变了很大的样子,还想在舅舅们面前保持以前的样子,
好像真的就只是来做客,只是来玩玩。
这班人马有二三十号人,分别住在两间工棚里,来子的四舅是领班,后来三舅,五舅也先后加入进来了,来子的五个舅舅都到了一块,这班人马中可以说都是些亲人,来子大都认识,大家说话都说家乡话,完全就是一个大家庭。
来子出门在外的那种感受变得十分模糊,都有些弄不清他找来是要干什么的,十分难为情,很不习惯。
舅舅们也并不急于让来子加入进来干活路,只是将就着先解决来子的吃住问题再说,出门毕竟比不得在家里。
来子感到他给舅舅们添了不小的麻烦,也没有明确要求加入进来干活路。
来子甚至还凭边防证,从布吉海关进到关内专程去找什么人才市场,但没有找到,也就作罢了,还很盲目,还想瞎碰瞎撞,不知天高地厚,还没有定下心来。
来子并不认为来找舅舅们就一定要跟舅舅们一块干活路,倒是倾向于随便只要能另找个什么活,也不想跟舅舅们一块干活路,这种心态,真不知要作何解释。不完全是不好意思,但肯定有不好意思的原因。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孔乙己的长杉包袱,不能在舅舅们面前甘心做打工仔,就算他不认可有孔乙己的长杉包袱,也不得不在乎舅舅们的期望。
舅舅们完全把来子当客人一样供养起来,特别是有一次四舅在安慰来子的时候,竟煞有介事提意,要让他们五个当舅舅的都凑些钱给来子,好让来子回家去,来子听了心酸不已,凭地让他成为舅舅们的包袱,进退两难,不能自主,提不起劲头来。
来子在到华为工地的第四天,还是能够正式加入到这班人马当中干活路,不再靠舅舅们供养,这应该算是一种必然的结果,身不由己,来子重又成了一个初出茅庐的浑小子,处处受到舅舅们的庇佑,好像来子在广州打工的经历完全可以忽略不算,就当是这才开始打工的。
这班人马是在工程区内某栋有八层的大楼,做木工的点工活,大工60元一天,小工30元一天,正规八小时一天,加班每3小时为半天,每6小时为一天,中餐晚餐都凭饭卡到食堂里打饭,早餐自行解决。
来子看来这种待遇已经不错了,这班人马的活路应该算是相当轻松,相当自由,比起他在广州干的活路有天壤之别。
来子刚开始干活的时候,不知内情只知道勤勤恳恳搬运木条,仅干了半天后,就有所领悟,变得有些学会偷懒了,有好几回偷懒时,一不小心被老板发现了就挨了骂,严重时甚至差点要炒来子鱿鱼,只怪来子不太灵活,干就是干,息就是息。
再后来来子学会了钉木条,钉木块,相比之下,还是喜欢去搬运木头。
再后来又有了搬运木板的活干,来子则老总是去搬运木板。来子并不认为出力的活就是吃亏的活,来子干活情愿出点力气,不太愿意花心思,如果就此说来子是个粗人,来子也不否认,来子还不是一般的粗人,是特别特别粗的粗人。
来子更加没有想过要学一门手艺,有好多人干了一阵小工后,就慢慢学做大工,一点也没想过要慢慢由小工变成大工,还是不上道,如果他读完初中就跟舅舅们出来混估计早就上道了,读了四年农业就是个包袱。越读越傻,越读越不适应打工。
来子在这里干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不知有什么活干,不知通变,死板硬套,干一样活就知死干那一样活,干完了就不知要干什么。说白了就是缺乏干活经验,拿不住活,镇不住场,没有架势,干活不显活,歇着就心慌,吃力不讨好。
来子在这里干活,十分机械麻木沉闷,越挨时间越感到时间难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自各都讨厌他这个样子,如果他连这里的活路都适应不了,那还能适应干什么活,隐约感到他好像严重被束缚住了,不能像在广州的工地上干活那样做个干活好手,老是放不开手脚,一点激情也没有,迷失自我,久而久之郁结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愁肠。
来子干活挨时间太安逸就容易胡思乱想,甚至做白日梦,越是白日梦越有吸引力,越想试一试,不安于现状,不能没有故事。
来子还是没有定下心来,还想要到外面胡闯乱闯,哪怕明知自讨苦吃也无怨无悔,外面的外面还有外面,华为工地外面还有一个深圳,来子好奇能在深圳发生什么故事。华为工地的故事不是他自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