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微亮,燕澜深吐一口浊气,缓缓睁开双目。
“又是一夜未眠,奇怪,我居然又看到一尊神像,与一尊佛像,紧紧相拥。”
“神怎么会与佛抱在一起呢,真是莫名其妙。看来我修炼得太勤,都修出幻觉了。”
燕澜摇了摇头,拍了拍脑袋,一脸无奈地轻声嘀咕道。
这时,屋外传来细碎密集的脚步声。
随着脚步的越来越近,一些带着戏谑与嘲弄的声音,连绵不断地传进燕澜耳中。
“虫之子,还没起床吧,今天可是个热闹的日子,你可别吓得尿床了啊!”
“哎哟,小虫子哪会尿床,只会畏畏缩缩地躲起来。今天的升组仪式,我敢断定小虫子肯定没胆量参加。”
“那可不是,小虫子被咱们欺负,向来屁都不敢放一个,怎么可能有胆量,去参加少年组升组仪式。往年仪式,可都是残酷无比,少儿组八成以上的人,都要被淘汰出局呢。”
“切,虫之子有胆量参加,并且能够成功晋级少年组,我燕凌坤的名字倒过来念。”
“走吧走吧,跟这个懦夫浪费口水干啥。快,去得早,或许会有好戏看。”
“”
燕澜听闻着这些声音,目光愤然,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双拳捏得剧烈颤抖。
十二岁的燕澜,虽非俊俏绝伦,但浓眉炯目,青丝高束,脸庞棱角分明,在多年修炼磨砺下,皮肤隐现淡淡的古铜色。
今日,是燕族一年一度的升组仪式,家族满十二岁的族人,将从少儿组,晋升到少年组。
燕澜跳下床榻,愤怒地望着屋门,紧咬的齿缝中,迸发出低低的声音:“虫之子,小虫子,我讨厌这些名字。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我问父亲,我从哪里来,父亲让我告诉别人,我是天之子,是高贵的天之骄子。”
“可是,天之骄子这四个字,非但没有为我换来尊重与友善,他们反而加倍地奚落我、欺辱我。我的来历,就真的那么卑贱吗?”
燕澜一直想知道,自己因何而卑贱。但他一直没从父亲口中,问出确切的答案。
不过,家族中却有传闻,说他爷爷私通野女人,生了他野种父亲他父亲也非明媒正娶,而是和不明来历的卑贱女子,生下了他。
燕族族规极严,家族重要人物,无一不是出生于明媒正娶之家。那种不是门当户对,尤其是与身份卑贱的女子苟合之恋,历来都遭到族人唾弃,令人不齿。
燕澜从未见到过他的母亲,甚至连族中长者,都未曾见到过他母亲。母亲,就像是谜一样的存在。
父亲只会告诉他,他母亲虽非名门望族,但绝不卑贱。至于母亲去了哪里,却讳莫如深,只字不提。
故而,燕澜自小受尽了族人白眼,他挣扎,他反抗,却遭来族人更多的欺辱。
父亲告诉他,如果言语无法力争,力量无法对抗,那么,隐忍与勤奋,便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自从加入少儿组,面对任何欺辱,燕澜均是保持沉默。
燕澜心里知道,他急需一项引人瞩目的仪式,来向族人证明,他不是孬种,不是懦夫。十年来,他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努力,都要勤奋。
甚至,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别人家的孩子都在酣畅沉睡时,他都是一个人默默苦修。
十年来,他忍别人所不能忍,拼别人所不敢拼,为的就是给父亲赢一丝尊严,让自己少一点屈辱。
而今日,便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升组典礼是家族一项重要仪式,吸引了大量族人的关注,其中不乏族中位高权重的长老级人物的留意。
燕澜喘着粗气,目露坚毅之芒,郑重道:“今日升组仪式,我一定要晋级,而且,要漂漂亮亮地晋级。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燕澜十年忍气吞声的拼搏,将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燕凌坤,少儿组欺负我最凶的家伙,既然你说要将名字倒过来念,那我燕澜,便如你所愿!”
一股倔强的战意,瞬间充斥整个屋子。
屋子不大,屋内也很简陋,一床一柜,两张凳子,别无他物。
燕澜从三岁起,就被父亲要求独居。如今,他已在这个小屋里,独自生活了十年。
“不知道今年的升组,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是否还和往年一样残酷?”
燕澜喃喃自语,目光之中,却无任何忧虑。
往年升组仪式,考验方式总是变着花样,但有一点从来未变,那就是极为残酷与艰难。
“小澜,时间不早了,今天可是你的人生大事哦,快点出门啦!”
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屋外窜进了屋内,好似三月的阳光,穿过阴霾,照射进屋里。
这道银铃之音,也化作丝丝暖意,飘进燕澜耳中,融进他的心里。
“是凌玉姐,今天她比往常,早来了一炷香时间,看来升组仪式,她比我还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