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会结束,两个人身上都有些酒气,又不至于醉,意识相当清醒,夜晚相当安静,头顶的月亮升到中天。
一同爬上谷仓,躺在地板上,抬头看月。
海利瑟斯手中的药丸已经不见了。
此刻她心情好到了极点,几乎和从前一样快乐,不,还要更快乐一点。
月光透过窗棂,霜雪般泼洒下来,四周寂然无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梅尔卡,要不要亲一下?”
海利瑟斯笑眼看着他,手未经允许搭在了梅尔卡的腰间,手心的温度简直把他烫到了,他在心中无声尖叫。面上却只是微微脸红,小心翼翼地确认她是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害怕?”
“当然没有!我只是……想到我们一开始,只是纯洁的医患关系。”
“现在也可以呀。”她语声竟十分温柔,像一个全由他决定,但其实难以拒绝的舞会邀请。音乐已经响起来,手已经被她握住。
海利瑟斯忽又垂下眼帘,趁月光遮掩,轻轻吻住他,良久才停,回味地说道:“嘴唇很软呢。”
“海利瑟斯……”
接下来就是梅尔卡用行动证明自己并不害怕的时候了。
对梅尔卡来说,接吻的感觉是一种陌生异样的甜蜜,理性并没有消失,感情却如潮汐般汹涌,把一切思考淹没。
“年轻男人最好了。”海利瑟斯愉快。
梅尔卡无语。
看她这种得意的态度,自己果然是被玩弄了。
梅尔卡胡思乱想时,海利瑟斯将他轻轻揽进怀里。
是一个女人在拥抱属于她的男人,也是一个小女孩,在拥抱她失而复得的玩具熊。
海利瑟斯心底涌出久违的快乐,一种强烈的继续活下去的欲念,不是行尸走肉地活,而是要尽量快乐。
想对梅尔卡说声谢谢,似乎又不对气氛。于是她轻轻揉着他的头发,等他先开口。
“海利瑟斯,我没有过女朋友,我表现得还算好吗?”
海利瑟斯心想果然,他这么单纯,不付出同等程度的认真,就会很负罪。
随即又意识到这个年轻男孩儿正在邀功,等着她的肯定与夸奖,又觉得他有点可爱。
“跟你的医术一样好哦。”
梅尔卡小声嘟囔:“那看来相当好。”
现在算什么关系呢?应该问吗。
也许她明天就会受更重的伤死掉,也许明天人类就被魔王消灭,可以拥抱的时候就拥抱吧,可以爱的时候就不要恨。
第一次见,他就完全不讨厌她,甚至有几次真正的心动,只不过以梅尔卡的性格,嘴上不会说。后来发展得又太快,情况才变得奇怪了。
“梅尔卡,如果你想问我什么的话,我现在……”
“不用说了,”梅尔卡打断她,“你不要随随便便死掉就好。”
“这样啊,我答应你。”
本来结束在这里就可以,第二天还可以当无事发生,然而视线交汇后,不可抗拒的引力又让两人重新拥抱在一起。
意识悠悠荡荡,悬在失控边缘。
换梅尔卡主动,他不再犹豫,开始享受。拥吻着,挣扎着,纠缠着,拼命呼吸,闹别扭似的与她争抢更多空气。
双手紧紧握着,怕她会飞走;额头抵在一起,他想要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对方的眼睛;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只有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在某个时刻,他真想变成天上的月亮,居高临下,把她融化在自己白色的光芒里。不知过了多久,月亮在不断地敲击下,激烈地破碎了,化作银色尘烟,被无边无际的黑色夜空侵吞,原来只是白亮的烟花一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