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琳德踏入了房间。
尽职的美露莘呈上的笔录里几乎无法看出任何东西,那位叫梅罗?马斯克的商人的精神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所有关于自己昏迷前见闻的回答都是毫无逻辑的呓语。
想要明白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可能得等到他彻底恢复清醒了。
这时候如果那家伙还在当自己搭档就好了……
克洛琳德甩了甩头,暂时抛开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打量起这间昏暗窄小的办公室。
为了不破坏现场,美露莘们并没有拉开那层在沫芒宫里不曾见过的厚厚的窗帘,这导致在大白天房间内的唯一光源仍然只有那从天花板上垂下的昏暗的灯泡。
“这个窗帘是什么时候换上的,”克洛琳德小心地绕过了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的文件,掀起了厚重的窗帘,窗外射入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眼睛,“后勤那里有记录吗?”
“唔……有是有的……”抱着调出来的记录的美露莘支支吾吾地回答,“可是上面写的调令是私密欸……”
“私密?”将窗帘放下,克洛琳德转身看向倒在椅子上的尸体,“公爵印章?”
“嗯!”美露莘用力地点点头。
在枫丹,公爵级人物申请非军用物资并不需要留下明确调令记录,仅需在上面盖上自己家徽的印章即可。
意思是如果出了问题,直接问公爵本人即可。
“哪位?”
“枪和炮。”随着熟悉的没有情绪波动的声音传来,克洛琳德接过了华生递过来的家徽印记,“虽然知道事情会很麻烦,但为什么会牵扯进来一位公爵?”
“唉……”克洛琳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里结束还得去那位的公爵府啊!”
华生点点头。
“对了,你回来了,他们人呢?”克洛琳德好像想起了什么,倚靠在了桌脚,朝着华生问道。
“上面。”华生指了指天花板。
虽然那维莱特默许芙宁娜偷偷跑出去,但是明面上,她现在应该待在水神专用房间。
所以帕米尔先送她回去了。
知道了另外两人的情况,克洛琳德转头看向了刚准备调查的尸体。
“应该不用我多说了,他死前应该看到了什么东西……”华生指了指泽雷瞪大的眼睛,“至于他看到了什么,你带人走之后我会给你送来。”
“他的手还没有停,”克洛琳德凑到桌边,看了看泽雷没有仍旧在书写“已审阅”的右手。
刚刚与泽雷相识的几个复律官的回答忽然在耳边响了起来。
……
作为一名祖籍在须弥的复律官,泽雷并未完全融入枫丹的职场,这导致了他给同事的印象就是——
孤僻,沉默寡言。
似乎是因为并未完全精通枫丹官方语言,泽雷的办事效率一直不是很高,一直在被来办事的群众投诉。
奇怪的是,这些投诉从来都没有对泽雷产生影响。
他依然像平时一样沉默寡言地坐在办公室里,十分艰难配合着字典审阅着想要获得审批的律令,应付着眼前那些不耐烦的办事人们。
直到几天前,同事们看到泽雷穿着一身奇形怪状的黑袍走进了他的办公室。沫芒宫并没有严格规定复律官们在职时的穿着,因此大家也就没有管他。
而从那天起,泽雷似乎忽然顿悟了,他能够流利地说出枫丹的官话,原本笨拙的遣词造句也变成了八面玲珑无懈可击的回答。
泽雷工作的效率直线飙升,随之而来的就是群众的高度赞扬以及同事们对此的疑惑。
“你们感到奇怪的时候没有想到找执律庭去调查吗?”当时抄录卷宗的美露莘问道。
“为什么要去呢?”其中一位复律官回答道,“他干的这么快,我们的工作不就减少了吗?”
“至于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关我们什么事呢?”
……
华生看了眼正闭眼紧皱眉头,应该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克洛琳德,摊了摊手,走上前去检查尸体。
捏了捏泽雷的身体,华生的脸色忽然一变。
“克洛琳德!你来!”
她立刻打断了克洛琳德的思考,指了指泽雷的胸口。
“你捏一下。”
克洛琳德凑过来,也捏了一下。
“这是……”
她也不淡定了。
因为泽雷的胸口,完全感觉不到肋骨的存在。
或者说,泽雷现在整个人大概就是个史莱姆,内部已经完全是由某种液体填充的了。
一人一美露莘对视一眼,想起了之前帕米尔在调查的事情。
“原始胎海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