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石凹城,这是一个地形命名的城市。特点是地面凹陷,像个木盆一样,城市就在盆中心点,四四方方,是各种围墙的特点。另外再说一点,这个城市没有防御工事。
的确,这样的和平年代工事就是疏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话说就算是完整的防御工事也没法子挡的住城内的民众。栾三娘就是其中一个。可她不是城里的人,她是自外面走来的,很多人都是从外面走来的。她不一样。她是穿着奇装自城门口的红毯,引人注意地,走进的。
清早入城的多半是昨夜未得进,又没法去客栈投宿的灾民,所以对着城墙将就一下也是常事了。栾三娘是坐着轿子,敲锣打鼓,好似知县出县衙巡视,一样的威风。可是待到城门一里她出声叫住轿夫,道:“停,我要下去走走。”声音清脆,恰似黄鹂低吟。
轿夫闻声,长期合作的关系,最后面的几人就不用说了。他们驻足停下撩帘,架起来人蹬。娈娘子先是左脚踩住那轿夫宽阔背脊,又掂量掂量下脚要注意稳妥,她才将右脚踩上。这里肯定有人疑问,为什么坐轿子还要踩人凳。的普通的轿子只需要撩起来帘子,压下轿底就行了,底子稳妥的站在地面,最后从里面走出一个惊世美女,或是一个县官。
前面有说过,她是踩着红毯走的。这不是轿子的问题,其他更不用说了,这是里面坐的人的问题。
清晨的露水,特别是早上干燥的泥土碰到参杂在空气里的病菌,栾三娘讨厌这个,平常人也会这般想,所以她的脸上自然就会多上一副面纱。
这个女子的生活态度可不止这些,有机会接触那个面纱,揭开她的真面目的人会有更多心得。
轿夫走出,一个往后一个往前摊开红毯,栾三娘就下了人凳踩上红毯,眯眼,对着这一圈灾民环顾打量一圈。
这一群灾民可见过这等女子?不但没见过就连这女子奇异的服装也惹人疑问。有这等排场的女子想来也不会这么庸俗的服装,可是她的服装怎么看也不像有钱人家的打扮。有个面纱看不到她的面容,可以看到她裸露出的部分,首先就是盘起来的头发,几根朱翠头钗颜色各不同,再往下看上身又是只有一道像是棉纱一样的装饰,其他的部分,不是属于她一样随意。这种打扮,看似衣不遮体,倒是说是赤裸更严谨。
“这人是怎么回事?”灾民在她的眼里未言语的思维倒被她看穿了,这个倒是正和这个女子的心意。
犹如一颗珍珠,天生的光泽没办法掩盖,任人卖弄她的价格。既然没办法掩盖索性就不要有遮掩。栾三娘好比就是一个珍珠,但是不等他人估计她的价格,她就看中了自己中意的主人。
栾三娘看中的是躲在墙边的少年。她走去哪里红毯就跟着去哪,直到那少年的面前。少年古色古香,唇红齿白,完全不解她的意思。这个年纪也许会对自己以外的的东西莫大的好奇。
栾三娘讲道:“多大了?”不去问他的名字。
少年讲道:“十五,虚岁十六了。”栾三娘不言语。
她回味似的用那香喷喷的舌头打着嘴唇转一圈,这个无意的举动暴露了她的意图,一旁的轿夫不但看的仔细也心里明白。他们又压下轿子,那边的栾三娘,不由分说其他人在她眼里不存在,她也不会去看她们。但她喜欢他们看她。她握住那少年的手亲自脱下他破烂的鞋袜,邀他走上红毯。少年也为这女子的光泽吸引心潮澎湃,就算是他再笨也能看出这是何意。
这样的想法,他握住的手已进了轿子。
一番云雨过后,所能到达的目的地还要有段距离,栾三娘对这少年不会有任何依恋。若是一个手法老练的家伙她或许还会对他委婉启口说一声“你不错。”在床上这个将要下地都成了问题的少年看来是不会有机会听到了。
在这燥热雾气将冻结凝水的屋子里,栾三娘感叹道:“看来长的好看的,未必活计就漂亮。”
可是这未能应答的实际存在却空旷虚无的所在,中间也掀起了阵阵人气。
那里有一人讲道:“实际上是你挑人的眼光有问题。”本应的黑暗的窗纸照射出那人的身影。
栾三娘讲道:“说我眼光不好。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好。”对面那人不答。
行动是最好的回答。窗子开开关关,人也到了床榻,栾三娘对此不在意。那人倒是在意她的行动。到了近前他打手轻轻抬起栾三娘的下把,就这一瞬两人的嘴唇就就贴在一起。
后来嘴唇分开,那人讲道:“自然要找像我这样,中看又中用的男人。”这样栾三娘也就看清来人。
这人圆脸,后扎一马尾,高高仰起,末尾无力垂下,像是狗尾巴一样。这样其实并不好,说他是狗尾巴,不就和前面马尾冲突了?实是有趣。还要接着说说这人的五官,这人双目一单一双,间隔两指,蒜头鼻,嘴巴薄而窄。与美貌男子相去甚远。不但是如此,身上还披着一件紫色斜领褂子。栾三娘实是无法抬头,她多看几眼,想到方才差点吐了。
那人讲道:“怎么不敢看我俊美面容。”下手又贴上栾三娘的嘴唇。
栾三娘讲道:“世风日下,像您这样绝丑男人,都被人恭维成美男了。”
那人讲道:“美倒是真的美,只是外面披上了一层皮而已。”动手打发梢边缘画了一个圈。
他又放下手,为了化妆的努力,他又不忍去揭露。他讲道:“这是技术问题。很花时间,不太好让你瞧见。”
栾三娘讲道:“既然这样,那就说说为什么藏头露面的。”
那人讲道:“因为一个任务。”他指向门外。
正门推开,没有声响,这人来的谨慎。
只是开门这么一下子,就到了眼前床边,又忽想到什么似的,轻脚走回去,把门合上,这才又回来了。栾三娘对此人好感大过床上这个“俊男”。
确实,如果进门来像方才这位的只能是个莽汉,要不就是对他人不抱有尊重。
这人来的礼貌不像此人一类,来的是个女子,一个很有礼貌的女子。这么或许也只是对同性别的一种偏见,实际上不太实用,比如栾三娘这样的,旁人眼里的荡妇。如是这么想法,实际上不就是对现状的恐惧吗。
这女子高额骨,刀形眼,方面孔,下巴略圆,这么一些特征倒像是豪杰的五官。不过这是个女子,是豪杰也没可能了。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还未表完。还要说说她的装扮。其实说这个事主要还是这个装扮更接近异服。
异样在哪里?在下觉得最为古怪的是她脑袋上的蝴蝶头饰。不是普通单一扎在头发后面的装饰,那是在鬓角上面,左右各一个蓝色完整的蝴蝶,也不是用来固定鬓发。真的就是装饰作用。正面看像是一对猫耳朵,但是她人不像猫那样孤傲。
无事时猫会端坐在一边,尾巴习惯围成一圈,包裹住前面小腿,任人感受它的乖张,怪异。
像上述所写的一样,这个女子为了一个端庄的习惯,双脚之间就不会有明显的缝隙,让人诟病。
不只是脚,还有手,这是特别要说的。这个女子的双手交叠安分的放在小腹的位置,就是往前走,也不会有一点的晃动。
这么几点的描述,来说她是有懂得仪态,像是专门做过这方面的学科,或许是谁家的小姐也说不准的。也可能不是,是的话怎么可能走进这个野满的所在。她的身份是不是能和上述猜想一致,栾三娘也想知道,不过她现在没有空闲时间。
那人嘴唇离开了栾三娘嘴唇,她才会有开口询问的机会。她讲道:“这人和你这俊男一道?”
那人讲道:“当然。”
栾三娘讲道:“她是谁?”
那人讲道:“按照现代的说法,就是所谓的奴隶。”
栾三娘讲道:“想不到你还很会生活。”
那人讲道:“怎么说?”
栾三娘讲道:“找的女人很有品味,雇的侍女端庄漂亮。这不是会生活?”
那人讲道:“这一切都可以解释。比方说找你是为了工作,而她就不说了。”
栾三娘讲道:“带着任务来,还敢这么轻浮。不怕你的主子责难?”
那人讲道:“前提他还是我的主子。”
栾三娘讲道:“你有什么事?”
那人在怀里掏出一个朱红帖,方方正正,上面画一甘草。他讲道:“你知不知道这个石凹城,谁的女人最漂亮,谁的金子最多?”
栾三娘讲道:“暂时还不清楚,不过马上就有结果了。因为我猜你会告诉我的。”
那人讲道:“有了钱财就会有最漂亮的女人,我说的就是石凹城的甜老爷。他就我的主子。”
栾三娘讲道:“甜老爷?他是不是还有个弟弟叫苦老爷。”
那人讲道:“很接近,但是不对。甜老爷喜欢吃苦味的食物,这是城镇住户都这么认为。事实上不对。”
栾三娘讲道:“这么说他没有兄弟。而是口味上的问题。”
那人讲道:“他喜欢吃甜味的食物,但是他的身体不支持他的口味,所以很遗憾他就只能经常吃苦味的药物,好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到能吃甜味。这是他对甜味固执的愿望。知道的人也都叫他甜老爷,不知道的随着别人一起叫他甜老爷。”
栾三娘讲道:“曲折的想法。所以你的主子叫你来送什么的帖子?”
那人讲道:“那是另一件事,与我此来是有关联的。”
栾三娘讲道:“那是废话。为了什么?”
那人讲道:“前一天早上,甜老爷收到了这个。”他又掏出了一张画。上面是只黄鹂,嘴上叼着一把小刀。那人上下摊开,接着讲道:“这个你认识吗?”
栾三娘讲道:“认得。这是黄鹂追血,好似死神下的请帖,收到的人必死。”
那人讲道:“就是这样才有了这封请你的贴子。”他反倒不说了。
手撩起栾三娘鬓角发梢,一边缠绵线一样,往食指上一圈圈缠起来,一边揽过栾三娘玉足,在手上用力按压,不遗余力,把玩明珠一般。身体靠的近,一些之前未有的体验也尽展眼前。
先是一般女子未有的自然气味,那人就比较喜欢,在这副躯体的轮廓上,他似乎瞧到了,隐隐,乳白的雾气,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朦胧了。
也不管栾三娘怎样,他只顾自己,在那里,那个地方。
栾三娘为此没有反感,那人的手还在继续,手在动,嘴也不闲着。她好像相信了这俊男,确实是俊男。栾三娘不去看那人面容,那人实是不堪入目,只有顺着窗口看去外面。
外面下起了雪,有力的年轻气息正在吹动那一片片为前途忧虑,回到原始的自然。有几片乘着这道顺风,飞进了这多情的窗口。为此一边被人称呼是女仆的端庄女子走去,为了避免这些讨人厌的原始自然妨碍到主人的雅兴,她关上了窗子。屋里继续交谈。
他接着讲道:“不但给你,还有其他几个人。”
栾三娘讲道:“有了危险,就要做好防范。”
那人讲道:“加上你一共有六人。他花了重金来保住自己的性命,这几人当然不是泛泛之辈。他们都是业间的佼佼者。”
栾三娘讲道:“也是你送的贴子。你也知道他们是谁。”
那人讲道:“当然。有一个剑法不错的是自由工作者,还有一个人,是鹰虎榜来的。其他的都不算太有名气。”
栾三娘讲道:“你就这样说那些高手?”
那人讲道:“这也是有原因的。其他五个都被我买通了,所以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个人,那个鹰虎榜来的不好对付。”
栾三娘讲道:“你只怕他?我以为像你这种弑主的家奴都是很有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