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听完新燕为高曦月递的话,为了两个弟弟的命,阿箬已下定决定要独自承担,她不再嘶吼了,只平静地说:“是臣妾偷拿了朱砂,害了皇子,陷害了娴妃娘娘,还有那三个太监,也是臣妾收买指使。”
如懿不耐烦地歪头,懒洋洋地问道:“阿箬啊,你一个人能做什么,皇上和本宫心里有数,哪些事不是你做的,又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你?”
阿箬别过脸,不愿再说。
如懿笑了,不在意地说出威胁之语:“好吧,说不说在你,只是谋害皇嗣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要是想一个人都揽了,本宫也拦不住你。”
阿箬显然不信。
章总完全理解她不信。
当年小福子和小安子公开承认参与下毒谋害两位皇嗣,结果呢?不仅没有死,甚至还只是做些铡草和苦役这类普通惩罚,不仅没有死,还祸不及家人,小福子和小禄子的亲属甚至在阿箬的资助下过上了富裕丰足的生活。
株连九族?怎么,官家千金加上前任妃嫔的分量,还不如两个太监?
弘历道:“娴妃问你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回答,你自己好好想想,朕再问你一件事情。娴妃在冷宫的饮食,是谁放的砒霜?”
阿箬急忙辩解道:“皇上,这个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
“那是谁?”弘历问。
(章总哂笑一声,指了指他左边那位窃据凤位的主子:“你瞧瞧你爱妃的脸色呢?”)
在阿箬面露思索之色时,如懿心虚地抿了下嘴。
阿箬想了半天,说不出来。
她知道下砒霜的事情确实与高曦月无关,自然不愿意替那位躲在暗处的卑鄙小人背黑锅。
弘历很快没了耐心,问她身后那人:“新燕,你说。”
“回皇上,奴婢平时服侍主儿日常,主儿做什么,奴婢不太清楚,但奴婢知道,主儿深以娴妃娘娘为恨。”当新燕说出这句话时,阿箬脊背一凉,赫然扭头瞪向她。新燕心中也害怕,演技也没有当年的阿箬好,但她坚持顶着阿箬惊讶的目光继续供述,“尤其是发现,皇上有条帕子是娴妃娘娘的旧物,那时候主儿就说过,想要除掉娴妃娘娘……主儿,主儿您别怪我!这时候新燕只能说实话了!到了现在这时候,您做了什么,您还是自己认了吧!逃是逃不掉的。”
弘历厉声喝道:“阿箬,你的婢女都这么说了,你还不赶紧招了?娴妃在冷宫时,你为了要除掉她,你还做了些什么事情?”
阿箬眼中含泪,平静地应下:“是,冷宫里走水也好,闹蛇也好,都是臣妾做的。”她唯独仍不肯认下砒霜一案。
“你认得倒是利索。”如懿紧盯着她的脸,质问道,“你就这么恨本宫吗?”
章总再次回忆了一下当年她是如何抛弃阿箬,令阿箬独自在暴雨中跪了几个时辰,无人接应,从螽斯门一路爬回延禧宫,连门都不愿意给她留,连两个好心扶她的宫女,如懿也要抢着出来偷走一个,让阿箬从有人架着回去狼狈地变成靠自己跪烂的双腿在剧痛中慢慢踩着台阶往上走,然后被扔进热水里烫伤口,听她指责、叱骂,问她知不知错。
怎么会不恨呢?
章总光是旁观了阿箬的这些经历,都觉得她可怜。
何况是阿箬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