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晓楠也因为没钱继续治疗，所以到现在还一直拄着拐杖，这成为冯家祥心中的痛。

听到冯家祥说的这些，张一鸣才知道，日本人对金陵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一场长期的有预谋、有计划的组织行动。

冯家祥本来也是一个富家纨绔子弟，每天都是上街遛鸟，与一群狐朋狗友吃喝玩乐，生活的那叫一个自在，虽然有些纨绔，却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只是，家中发生了变故，家道中落，自己也没有什么技能本领，可是妹妹的病，两个人的生活，这些都重重的压在了冯家祥的肩上，为了生活，冯家祥只能做一些简单的体力活。

他干过码头的苦力，只是家离码头远，后来选择了做黄包车车夫，因为黄包车车夫能够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妹妹，时间上比较适合冯家祥。

要知道，民国时期的黄包车司机因为常年的“牲畜式苦力劳动”，让他们身体无法承受这种负担，很多车夫病的病死的死，整个车夫生涯不超过十年。

一般黄包车夫每天都要工作15个小时，又因为条件简陋，冬冷夏热，他们总是和天气逆向而行，每个黄包车司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职业病”。

而自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冯家祥，哪里会过过这种苦日子，冯家祥也尝试着向昔日的“好友”借钱，他的那些狐朋狗友，看见昔日的冯公子变成了车夫、苦力，与冯家祥离的远远的，生怕他会朝自己借钱。

一开始的时候，冯家祥对生活充满了绝望，也想过要不要自杀，逃避着这一切。可是，他看着躺在床上的妹妹，又看了看床边的拐杖，心底里涌出一股责任，靠着亲情的支撑，他独自咬着牙坚持着，这一坚持便一直到现在。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和妹妹说过自己做什么，就是因为怕妹妹担心。

说着这一切的冯家祥，脸上带着一股恨意，张一鸣看着冯家祥脸上的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前，他只是在历史书上看到这些，看到的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而数字下又隐藏着多少鲜血和故事，他都不知道。

即使是自己来到了民国，看到现如今的金陵，满目疮痍，还有着战火的痕迹，张一鸣也没有切身体会，直到听到当事人的故事，感受到冯家祥言语之中的咬牙切齿，他才能体会到其中蕴含着滔天的恨意。

过了许久，冯家祥才缓过来，他看着不语的张一鸣，先是叹了叹气，脸上勉强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这才说道：“张先生，让你见笑了。”

“没有。”张一鸣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又沉默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冯家祥才想到张一鸣前来的目的，才说道：

“冯先生，您是要租房，是吗？”

他现在很需要钱，因为自己妹妹的病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要成瘸子了，这一年的，虽然他是赚了些钱，但这些钱不够妹妹的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