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耀文轻轻摆手，婉拒道：“谢谢，我不抽烟。”然后也自我介绍道：“我叫陈耀文，正如大哥说的，我的确是秦省人。”

杜明如将递出来烟别在自己的耳朵上，咧嘴一笑：“我在这边呆久了，是哪个地方的人我一听口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哦？那杜大哥在这边是做什么生意的？”陈耀文到现在也不知道眼前这个自称‘杜明如’的家伙拉着他搭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于是就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

“做生意？不敢当、不敢当。”杜明如摆了摆手，又将话题转了回去：

“你说琼岛建省满打满算也才三年，以前那么穷的一个地方，一下子哪儿来这么多高薪工作？招一个擦盘子的服务员开的工资居然比内地有中级职称的专家的工资还要高一倍不止。”

“这边政策好，大家都来投资来了呗。”陈耀文随口应道。

“屁。”杜明如却突然有点激动，提高了音量爆了句粗口，引得周围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

他连忙把陈耀文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狗屁投资来了，大部分都是来骗钱的。”

“杜大哥，这话怎么讲？”

“哼哼，”杜明如冷哼了两声，道：

“这些人的伎俩，我还不清楚？他们故意这上面贴高薪招聘广告吸引眼球，等你上门应聘时，就变着法儿让你交钱，什么报名费、测试费之类的，每次收你个十块八块。最后呢，要么就是皮包公司，要么就压根没打算招人，纯粹是干一票赚一笔，无本万利。”

抽了口烟，杜明如又继续说道：“不夸张地说，你在这里看十个招聘广告，恐怕有八个半都是通过这种套路圈钱的。剩下的一个，可能就是个经营惨淡、开不起高薪的小公司。真正肯高薪招人的正规公司，估计也就剩下半个。”

陈耀文一听，觉得这人说得还挺有道理，于是直接开口问道：“杜大哥，你到琼岛时间长，我想问问您。今天我在这边看了一上午，怎么没见有报刊、杂志的招聘广告？难道它们不招人？”

“招，哪能不招。”杜明如顺手将已经抽完的烟蒂丢到地上，用脚轻轻踩灭：

“不过报社、杂志社都是国有单位，虽然现在琼岛这边喊着要市场化、要事业单位实行企业化管理。一些发行量小、经营惨淡的报刊杂志甚至已经被丢出去尝试私人承包的路子了，但说到底它们的所有权还是国家的。”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因此他们要招人大多也是直接接收国家统一分配的大学生，就算是要搞少量的市场化招聘，也是在自己的报纸上登招聘广告，哪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贴小广告。”

说着，杜明如又把之前被陈耀文婉拒后被他别在自己耳朵上的那支烟点燃了，问道：“老弟准备找个编辑或者记者的工作？”

“是啊，我之前在老家那边就是干这行的。”陈耀文也没隐瞒。

“这种工作可不好找，不过今天遇到我你可真算是遇对人了，”杜明如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老实跟你说，我刚来琼岛的时候，就被这些皮包公司坑惨了，被坑走一点钱也就算了，关键是时间也浪费了，工作也没找到，最后差一点就吃不上饭了。”

“后来我和几个朋友就琢磨着，得想办法整治整治这些皮包公司。”

杜明如抖了抖烟灰，继续说：“于是，我们几个人就蹲在这里，把这上面的每一条招聘信息都记下来，然后分头一家一家地去应聘试探。哪些是真实招聘的，哪些是皮包公司，我们都摸得一清二楚。”

“弄清楚后，我们就把整理后的招聘信息低价卖给那些新来琼岛想找工作的人。我原本想的是治一治那些皮包公司，顺便再挣点辛苦钱，同时在这过程中也能找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