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憋着所有的委屈就只想见到爸妈,就算爸再拿着棍子将我赶出家门也不管不顾了。
房门打开,是妈慈爱温暖的脸。
“妈”
可声儿还没落地,房间里就传来阵阵清脆的笑声,熟悉的耳膜都好像聒噪起来。
“妈,谁啊?”周小慧从餐桌前站起来,转身对上我同样惊愕无比的眼睛。
血液就那样倒流着沸腾起来,“妈,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已经在竭力克制了,可声音听上去怎么就那么可悲又凄惨。
妈的脸上露出一阵尴尬,张了张口终究没说出半个字。
爸从周小慧的身旁起了身,一步越到周小慧身前朝我横冲直撞的走过来,“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家?你怎么不死在外面!”那怒火从头顶一下子就浇灌下来,脸也憋的通红。
我用力咬着口腔内壁,生生咬破,血腥味在口腔里肆意蔓延,可偏偏疼痛感不及心上的百分之一,“是啊,我真该死在外面!”
“我要是死在外面了,也就不用看到我的亲生父母跟前夫、小三其乐融融的样子了!”
“小芷你说什么?”妈上来抓我的手指,只是那手心的温度,莫名的冰凉。
爸就在这时候随手抄起了门边的一只拖鞋,“胡说八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慧都跟我说了,你早就跟了个有钱男人出去过了!你个没良心的狗杂种!我跟你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到头来你跟了两个男人连家门都不迈进一步!这两年多亏了小慧经常往家里跑,才不至于让你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现在跑回来是找打的吗?!我告诉你,你早就不是我文德昌的女儿了!我现在有女儿,叫周小慧!”
狠狠的一个趔趄,勉强抓住一旁的门框才不至于狼狈的跌倒。
爸的每一句话都比鞭子抽在我身上还要钻心的疼。
绝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的眼睛,里面满盛的,却全部都是冷漠的怒火,那火焰好像真的一把刀一样狠狠的斩断我们之前所有的亲情。
都说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虎毒也不食子。
可我怎么就觉得我的亲生父亲此刻变成一只凶残暴虐的老虎,将我们的筋骨都撕裂的粉碎,更把我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一点。
妈不忍心的过来扶我,小声的劝慰道,“小芷,你别跟你爸一般见识,他说的都是气话,只是两年了你怎么舍得不回来看我一眼?是小慧每个星期都大包小包的提着来看我们,问长问短,我们的确是把她当半个女儿了,所以听说你又跟了旁人,她跟管浩是真心相爱,你也就成全他们吧,啊?”
这温柔的刀插进心窝里,呼啦呼啦的拉开一道道血口子。
睫毛颤动,眼眶泛红,我连眼泪都闪烁不出半滴来,只觉得浑身凉了个透。
“哎哟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别忙着给我解释了,还是赶紧让文芷姐进门吧哈?你们也好久没见了,来,文芷姐快进来呀!我跟管浩今天特意去市场上买了新鲜的大虾和牛排,妈的手艺可不错呢!”房间里传来周小慧尖锐的叫喊声。
声声入耳,我便耳鸣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怎么狼狈逃窜的我忘了,只是站在鲜亮的柏油路上,望着天大地大,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两年前,我为了和管浩结婚跟家里闹翻,可心中百般不忍,认下周小慧这个干妹妹之后,便买好了茶叶水果嘱咐她每周代我回家看我爸妈两次。每一次东西都是我亲自去超市挑选的,可心意却成了周小慧的。
人真是想不到会在哪一刻就变得穷途末路,前一秒我还拥有大多数都会拥有的幸福,可下一秒,这拥有的一切就都成了别人的。
我可真是想不通,只能拖着桑妮出来喝酒。
从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拖着桑妮出来,她喝着,我看着,心情就能神奇般的立马转好,可是这一次,我不客气的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干了之后,桑妮的嘴巴可以赛下两只鸡蛋,“文芷你屌了啊!这可是52度纯酿!”
她从前说话不是这样糙的,是一年前的胖小墩暴瘦到如今的骨瘦如柴才让她连带性情也跟着大变。
我原本还憋着,下半场喝多了就绷不住了,搂着桑妮嚎啕大哭,跟要死了似的。
从我断断续续的哭泣中,桑妮还是听懂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趁我还在家宿醉不起的时候,她就单枪匹马的冲进了我原来跟管浩的家,提着一根钢棍,据说把我原来好不容易铸就起来的家,砸的稀巴烂!
回来邀功的时候我狠狠捶她的肩头,“妮子,那可是我一点一点花尽心思搭起来的窝啊!”从地板到冰箱,从壁纸到彩电,哪一个不是我辛苦过来的。
桑妮狠狠的拽了一下我的耳朵,眼里有泪花闪烁,“傻丫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