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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七渊谷,冷无尘锦鳞客栈一行除了心头大患,心中得意畅快,与一帮手下在谷内实实在在痛饮了几日,这日他醒来,唤了手下过来,还未来得及开口,手下便指着冷无尘脸惊呼:“老大,老大!”

冷无尘疑惑,随手拿过他的弯刀,刀面上映出他的脸,脸蛋上竟被画了长长两道胡须,冷无尘又气又惊,有人夜里潜入自己床边,画了这两道胡须,自己竟毫无察觉。

但冷无尘心里也有些奇怪,自己仇敌颇多,不知昨夜是哪路仇家,画两道胡须,却没伤自己性命。

冷无尘下令,今日起不许再夜夜笙歌醉酒,须得轮流守夜。

这夜冷无尘特意将七渊谷镇谷之宝——流星白羽剑放在自己手边,才浅浅闭目养神,迷迷糊糊间听到手下叫嚷,他本就没睡熟,急忙执剑起身冲出房间,一个少女盈盈坐在院中树上,她一身水红色裙衫在枝桠间随风轻轻飘动,神态悠然,似是在此地玩耍的孩童一般。

冷无尘正欲开口询问她是何人,她飘然从树上向冷无尘而来,冷无尘众手下一拥而上想要擒了她,但她把高度把握的恰到好处,众人只勉强指尖触碰到她垂下的衣衫,却捉她不住。

这少女至冷无尘所居屋舍房檐时,伸手贴了一张纸条,轻轻一踩,借力跃起,不知所踪。

众人皆有些懵懵的,这少女忽然出现,又飘然而去,身姿灵动,又生得俏丽无双,她走了片刻,冷无尘才回过神,叫两个手下叠罗汉取了那纸条下来,纸条上书:“你的宝剑不错,想借来玩玩。”

冷无尘大怒,“我想起来了!是在锦鳞客栈出风头的那个小姑娘,她当时看我宝剑的眼睛都直了,好样的,追到我七渊谷来了!再调一部分人手来这边!”

一手下颤颤巍巍道:“老大,现在咱们五成的兄弟都在这里了。”

冷无尘踹了这手下一脚,“蠢货!咱们这些年能在宝安临泉这一带有些名声,你以为没有这流星白羽剑的功劳么?再调两成的人手,她敢这么来挑衅我,我管教她有来无回。”

第二日白天,冷无尘仔细安排人手,将他居所围得铁桶一般,只在两处山谷入口处以及仓库留了一些人手。

这日是七月十五,距离与富宁镖局约定的的接头日,还剩八天。

这一夜冷无尘以及众手下严阵以待,连合眼歇会都不敢,前半夜这帮手下还都在自己位置上站着,后半夜一个个都坐下了,冷无尘则是紧紧握着流星白羽剑坐在屋内,渐渐地又倚着墙壁上下眼皮打架,可直到天亮,连个鬼影都没等到。

众人前一夜就被闹了一番,这又生生熬了一夜,冷无尘瞧着手下们东倒西歪,自己也十分疲倦,只得道:“想必那丫头片子也不敢再来了,仗着自己轻功好恶作剧罢了,先各自歇了吧。”

俗话说,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只不过这一次,千日做贼的山谷大王冷无尘成了防贼的了。

他们看完纸条排兵布阵时,颜羽刃正在酒楼大快朵颐;他们熬的疲累至极时,颜羽刃正在客栈呼呼大睡。

颜羽刃一觉睡到自然醒,三人一齐在客栈吃早餐,陈稳道:“我们已到七渊谷附近三日了,何时进谷查探黄金所在处。”

颜羽刃道:“陈大哥,你跟着冷无尘数年,你能大概推测黄金藏在哪么?”

陈稳道:“谷中仓库只有两处,进谷查看如果不出什么差错,一个时辰就够了。”

胡顺伊道:“那样一大箱黄金,我们只靠人力,三人不休息的搬运,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也至少要一夜。”

颜羽刃道:“不是我们三人搬,是你们两人。”

胡顺伊与陈稳均是不解,颜羽刃解释道:“我会在前面几天尽力让冷无尘的大部分手下或聚在冷无尘居所附近,或外出不在七渊谷,你们去寻找、搬运黄金,再跟着富宁镖局向朱大人复命。”

陈稳道:“不可!颜姑娘怎么能为我冒这么大的险。”

颜羽刃笑道:“你放心吧,我自有神佛护佑,且不只是为了你,这不是赈济灾民的钱么?”

颜羽刃有拉着胡顺伊道:“顺伊,冷无尘无论如何也不会把所有人都从仓库和出入口调走,这如何不让这些人来禀报,等到富宁镖局来接应,你还需费心。”

胡顺伊点点头,“好,你千万要小心。”

颜羽刃又嘱咐道:“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担心我又折回来,一定要跟着护送黄金到目的地,否则我们这番辛苦都白费了。”

颜羽刃这次又来七渊谷,入口把手已少了许多,她轻轻松松就躲过这些人的视线直捣冷无尘住处。

冷无尘生得肥头大耳,睡起觉来鼾声震天,原本抱着的流星白羽剑也掉在身旁,颜羽刃趴在房顶,轻轻挪开一片瓦片,从包袱中掏出一卷麻绳,这绳子是胡顺伊给她的,绳端系了一形似鹰爪的钩子,颜羽刃将麻绳垂下,钩住宝剑,金属碰撞叮叮当当吵醒了冷无尘,他抬头望去,又是那臭丫头!

冷无尘气得大喊:“来人,快来人!”

几个外头打盹的听到老大喊人,急急冲了进来,只见一个少女俯身在房顶上,奋力拉着一条麻绳,冷无尘在下头发力一扯,颜羽刃手掌吃痛松了绳子,嗔道:“大叔,我不过要借来玩玩,你做什么这么小气?”

冷无尘被她闹了这几次,心中气急,冲出房间,弯弓搭箭就射向颜羽刃,颜羽刃一闪身便伸手抓住了那只箭,颜羽刃虽灵巧敏捷,眼疾手快,但手上功夫薄弱,这样一支迅即而来的箭,虽然接得住,但手掌也受了伤。

颜羽刃面上不动声色,仍是调皮贪玩的语气,“大叔,你好凶啊。”

颜羽刃取了绢子绑在那支箭上,点着手绢扔向冷无尘的床,“真是小气,不和你玩啦。”

床铺是最易着火的地方,颜羽刃这样扔了一团火下去,冷无尘的床瞬间燃成一片,一帮人又急哄哄去灭火,冷无尘大吼:“追!给我追!搜遍附近所有客栈!”

颜羽刃一回客栈便道:“顺伊,快给咱三个易容!”

胡顺伊一眼就看到她手掌一道血痕,先给她上了药,又取了易容用的粉末,药膏给三人装扮起来。

胡顺伊一番操作,三人先是看着对方笑,又走到镜子前看自己,更是乐了,原来胡顺伊给陈稳扮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陈稳原本就三十出头,只是长年累月伪装自己,显得沧桑些,胡顺伊又给他贴了花白的胡子和皱纹,“你再把背弯些。”

胡顺伊给颜羽刃则装扮成一个四十左右的少妇,颜羽刃生得削肩细腰,她这样办起来倒真像个妇人,身材丰腴,头戴头巾。

胡顺伊自己扮成个十四五的少年,她本就有几分男孩子气,又梳了男子的发髻,俨然一个文气书生。

颜羽刃道:“顺伊,你这手艺真浑然天成,我自己都要认不出自己了。”

若说三人原本像兄妹三人,现在则是像祖孙三代了。

颜羽刃道:“咱们瞧瞧他们能派多少人出来寻咱们。”

此时正是用晚饭的时候,三人大大方方坐在大堂里吃这碗饭,陈稳颤颤巍巍夹起清淡的清炒竹笋,颜羽刃则一副慈爱的神情替胡顺伊夹菜。

不出意料,七渊谷的人闯进了客栈,他们是当地有名的土匪恶霸,众食客均瑟瑟发抖,几个姑娘还被吓哭了,客栈老板也不敢说什么,胡顺伊则应景地喊了一声娘,就钻进颜羽刃怀中。

这帮人一波上去搜查客房,一波细细查看大堂里吃饭的年轻姑娘,至于颜羽刃三人,他们瞧都没多瞧一眼,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半老徐娘,一个半大小子,跟老大说要找的粉衣姑娘也相差太远了。

七月二十二,子时,距离约定的时辰只剩半天,现下七渊谷大约有两成人手在外头搜寻。

颜羽刃道:“今夜我们兵分两路,我去找那冷无尘,你们去探查黄金所在仓库,一定要在约定的时间搬出所有的黄金。”

胡顺伊与陈稳到了七渊谷入口,果然如颜羽刃所说,往日少说数十人守着的山谷入口,竟然只剩四五人,他二人轻功平平,立于瞭望台上的两人瞧见他们大声提醒下头的兄弟,下面两人冲过来,见到是老大口中“死去的细作陈稳”愣了一下,片刻间,胡顺伊伸出纸扇在这二人颈间一划结果了他们。

陈稳道:“那上头两个也不能留,否则咱们一进谷他们便会去禀告冷无尘的。”

胡顺伊点点头,二人顺着陡峭的楼梯向上疾奔,木质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上面的人听了便知同伴已遭毒手,急忙取出烟火向天上发信号,冷无尘这些年安逸,已许久不用这法子,今日被颜羽刃逗弄数次,如何能忍,重又启用了瞭望台。

陈稳见他们发射信号,大叫不妙,“胡姑娘,我们须得快些离开这。”

瞭望台上人看到敌人片刻就解决了同伴,知道厉害,决意死守瞭望台,绝不让他们上来。

低位者想要冲杀上去,是远远难于高位者死守阵地的。

胡顺伊行至楼梯末端,对方便一刀挥来,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她被逼得一个踉跄向后仰,陈稳这一路对两位姑娘十分礼待,可现下情势危急,他也只得伸手接住胡顺伊,胡顺伊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微一愣神,上头又是两刀劈来,陈稳拔刀抵住,他一人吃力挡着两人之力,叫道:“快啊!”

胡顺伊会意,点了二人手臂偏历穴,二人登时手臂酸麻松了刀柄,陈稳上前两脚踹翻二人,又一人一刀结果了他们。

胡顺伊道:“咱们快走。”

陈稳道:“冷无尘必定要派人来入谷处查看,咱们不可走大路了。”

胡顺伊道:“陈大哥,你带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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