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霏云闻言,脸色更差了。“拆掉?嫔妾何曾不想将门拆掉?可每次要拆时,宇儿就以死相逼,叫嫔妾如何下得去手?”
叶凝冷笑一声,以死相逼?她倒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胆子。
“来人,把门拆了。里面的人想死,本殿成全他。”
谢霏云一听,连忙跪下,拽着叶凝的衣角,劝说:“殿下,不可啊!宇儿还在里面啊!”
叶凝却置若罔闻。
两个宫人很快将门拆除,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面而来,门口的宫人们纷纷掩住口鼻,朝黑漆漆的殿内看去。
谢霏云闻到殿内飘出来的酒气就想吐,但身边还有一个叶凝,她也不好做出什么动作。
叶凝皱起眉,走进殿。黑暗很快淹没她的身影,片刻后,殿内忽然有了些光,慢慢的,原本一片漆黑的殿内变得亮堂。
有了光,殿内的一切都清晰可见。殿内一片狼藉,能打碎的都被打碎了,不能打碎的也被扔得到处都是,一个人就躺在一片狼藉之中,手边还倒着几壶酒,看数量,喝的不少。
“宇儿!”谢霏云也顾不得酒味难闻,冲进殿内,将躺在地上的宣宇抱起来,不停叫着他的名字。
“把他放下来。”
谢霏云被吓了一跳,朝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叶凝站在一扇窗前,直直盯着她。窗缝里透进来的光笼罩着叶凝,衬得她的脸色愈加不好。
谢霏云张口欲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照叶凝说的放下宣宇。
叶凝倏然微笑起来,“谢贵嫔,此处就交给本店处理吧,您可以回去休息了。”
谢霏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叶凝笑起来那么好看,语气也很温柔,可在她看来,要是自己再不走,叶凝下一秒就要吃了她。
想不了那么多,谢霏云从地上爬起来,朝叶凝行了个礼,就拉着侍女慌张离开。
殿外的春桃看着谢霏云走远的背影,走到叶凝身边,“殿下,三殿下这……”
“去打两桶冰水来,把人叫醒。”
春桃虽然震惊,却也还是照做。
宣宇被冰水泼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可看到高座上的人时,他立马就清醒过来,面朝叶凝跪好,向她问安。
殿内一片死寂。
可宣宇不敢抬头,只能等。等着叶凝问罪。记忆中,他没少因为得罪叶凝而遭到景平帝的惩罚和她私下的报复。这次他闹绝食,估计也传到了她那里。
良久,头上才响起一声轻笑。
宣宇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紧接着,他听见上面的女人说:
“陛下之前不是很有勇气吗?”
“谁要是想拆了门,就以死相逼?”
“如今本殿拆了这门,陛下可要去赴死?”
“是陛下自己动手,还是本店帮陛下动手?”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让宣宇出了一身冷汗,他也想反驳两句,但他没那个胆子。
叶凝俯视着底下不敢作声的宣宇,面色阴沉。
“不想做皇帝?”
底下的宣宇听到这话,愣了愣,直言道,“宫里皇子里比我聪明的多得是,我只想成年后做个闲散王爷,平平淡淡一生。做皇帝什么的,请皇姐……另择他人。”
高座上的叶凝闻言嗤笑一声,看着底下的宣宇。“你把先帝遗诏当什么?”
“你皇位是先帝钦定,本殿可做不了主。”
宣宇僵在原地。他抬头看向叶凝,一脸不可置信。
“……皇位……是父皇定的?”
叶凝走到宣宇面前,朝他伸出手。宣宇下意识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他感觉到,叶凝的手轻轻贴到了他脸上,还蹭了蹭他右眼角。
“呵…这么怕我?”
宣宇立马睁开眼,低下头。叶凝收回手,对着宣宇说:“你父皇就是再疼我,也不可能把皇位也交给我定夺。你的皇位,就是先帝自己定的。”
“从头到尾,本殿都没听他提起过遗诏的事。”
宣宇听着叶凝的话,心里涌入一股暖流。父皇还是记得他的。
叶凝瞥了眼宣宇暗暗激动的表情,语气也柔和了些,“你六七岁时跟在先帝身边,旁人不了解你,先帝难道也不了解吗?”
“你本就有那个资格,去坐那个位置。”
叶凝走到殿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况且,你是本殿在这重重宫墙中立足,不可或缺的一环。”
“同样,有本殿在,你的帝位就没人能动。”言罢,便带着一众侍从离开。
宣宇心神恍惚了一下,又立马反应过来叶凝的意思。
是啊,她从来以利益为重,对她无益的事她从来不会插手。难得她今天会亲自过来。自己真是喝多了,才会以为她是真的担心,才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