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打量着阶下说话之人,一袭青白色锦袍上无多余的饰物,脚登白底玄色云靴,身量瘦小,俊容清秀,观其眉眼,狡黠灵动,野性内敛,一头青丝只用一只木簪规规矩矩束起,与其给人的狂傲之感形成强烈反差。
男子不动声色的开口:“你是今日来参加扶乐洗尘宴的哪位仙友?怎偏就在此处迷了路,若本王没记错,众位仙友暂时歇脚的庭驿,可是万没有可能会迷路走到这的,有仙使为你们引路,怎就你是个例外?”
银笙心里冷汗涔涔,暗道一声倒楣,这位仙友自称本王,想来是君帝的某位皇子,好巧不巧,自己偏生失礼于他,便是说理自己也是弱了三分,但想到输人不输阵,气势做足,谅他也奈何不得。
“小仙确实是迷路到此,因不忍那引路的仙使来回奔劳,让其为小仙指了路,便教他回去歇息了。”
男子走近几步:“仙友生得一副好心肠,对人如此,对物……却是下得去手。这株紫牡丹是本王最为喜爱之物,也是最极难养活的一个品种,本想今日作为贺礼送与扶乐,却不想生生被仙友给玷污了。”
银笙愕然,男子这玷污二字说得未免过于严重了,方才自己分明未触到这株花半分便被震开,何来玷污之说,再者,便是碰到了又待如何,左右自己没伤到那花半分,这男子看着如谦谦君子般,想不到说出的话如此气人。
银笙怒目直视,开口清脆:“小仙已为自己言行有失行了歉礼。这位仙友,听你自称本王,想来是位身份不低的皇子。而你想怎样宠爱扶乐神姬这个妹妹或是姐姐,小仙都管不着,但你讲话未免过于自恃身份了些,这株紫牡丹于你珍贵,现下于我而言,亦不过废品一株。”
话落,不及男子开口,兀自补一句:“小仙这双手也是矜贵得很,不想被这没品的残花玷污了,回去该是洗上它个十回。”
男子低头,看着眼前伶牙俐齿,不过随便一激就发火的少年,鼻腔轻呵一声,左手一扬,一道带着金色残光的玄力向着银笙右手旁的那株紫色牡丹击去,不过眨眼的瞬间,原本雍容华贵的那株紫牡丹已化为了齑粉。
“既是这花玷污了仙友双手,不要也罢。”语气风轻云淡,作派却教人冷寒。
性格诡谲,变化多端,是银笙此刻对男子的评价,此番来弥罗峰不宜多生事端,何况对方的皇子身份。银笙拱手执礼,欲要离去,男子侧身挡在路前,和煦一笑。
“仙友方才不是说迷了路,现下离去怕是又要绕到其它宫去,不若仙友留下同本王一道如何?”
银笙避开男子伸过来的手,颔首道:“不必劳烦!”
“想是仙友有随行之人,出来得晚了怕同伴担忧,你待说与本王随行同伴者是谁,本王派人去知会一声,免了你的担忧,你便在本王这吃杯茶水,待时辰一到,你我也可结个伴。”
银笙觉得这人怎如此烦,开始还端着个架子,现在却是一副好说话的样子,这使的是个什么迂回战术,他如此耿耿于怀自己的去留,莫不这里面有什么事?
银笙心里有疑,便不免觉得此事十分蹊跷,现在走也走不了,只能静观其变。
男子故意拿身份说事,又借花言辞相逼,为得就是探出这个瘦小的少年来此的目的。他能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过庭院外所设的几道屏障还不被自己发现,如此看来,此人修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