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人传,去岁大旱致使流民四起,这魏郡就是在张家的带领下,使各庄园广行救济流民之义举。
还说,这些当属张家二子张齐之功。老夫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位张家二子,如今见到本人,居然还是未冠少年,果真是少年英雄啊!”
卢植声若洪钟,一口气说完,言语中饱含赞许之意。
堂上众人闻言表情不一,或面露赞赏,或满脸质疑。
张齐顾不得这些人的想法,只对着卢植谦虚道:“将军谬赞了,英雄二字小子愧不敢当,当初还亏正南兄以及郑家合力才有此一胜。”
卢植赞许道:“居功不骄,可成大器。”顿了顿又道:“听说公子此番是押送黄巾俘虏而来?”
张齐道:“正是。前次破了黄巾后,俘获了千百人,如今官军既来,就交由将军处置。”
“哈哈哈哈!好,好。”卢植闻言大声一笑,声音有些震耳。他猜得出张家这样做是何目的。
一来交出这些俘虏能得官府赏赐,二来养这些俘虏消耗甚巨,如今把这烫手山芋扔给官府,实在是一举两得,换谁都会这么做。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自己这军营每日都要消耗大量粮草,尤其在这样的荒年,哪还有余粮去养这些俘虏。
卢植看着张齐顾自思索着,直把张齐看得心中惭愧,不敢与之对视,默默低下头去。
大堂上短暂沉默。
片刻后,卢植开口道:“今有黄巾蛾贼祸乱天下,社稷危困,百姓倒悬,老夫持圣上手谕,带北军五校士从帝都往冀州而来镇压张角主力,沿途招募义军,各路豪杰闻榜来投,共聚朝廷大旗之下。我观公子也是少年人杰,不知可愿辅佐老夫,共襄义举?”不提俘虏之事,言下之意却是要招揽张齐。
张齐闻言一愣,实没想到卢植此刻张口就来招揽自己,当下心念电转,顾自思量后找到了措辞:“承蒙将军器重,只是兹事体大,还需秉明家父再做决定。”
能得卢植抬举,那可是再难得不过的机会了。须知这卢植不光是朝廷的北中郎将而已,他师从大儒马融,自身也是天下有名的经学大家,声望在朝野上下都不一般,因此在听闻卢植招揽后张齐便已有意动。
他清楚地知道,黄巾之乱结束后,帝国就会陷入数十年的战争纷乱,届时群雄逐鹿,诸侯相争,唯有强者才能弄潮,弱者只能被践踏。
他不求能像那些诸侯一样割据一方,只希望能努力博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地,乱世中手握多一些实力,便多一分安身立命的筹码。
只是他也知道卢植有意招揽,不光是看重他这个人,一半原因还在这千百训练有素的家兵上面。而这些家兵乃庄上所有,可不是自己能做主的,是故才不得不如此回答。
卢植闻言道:“无妨,无妨,我将在邺城整顿半月,然后出兵征讨张角,你且回去好生商议,我等你消息。对了,俘虏清点罢交给孟坦将军即可,待平定蛾贼后一起表奏朝廷,再行封赏。”
张齐得令告辞而去,审配一路送出了府衙。
临别之际,审配勉励道:“将军之意,公子还需好生把握。大丈夫之志,不正是该带三尺之剑,上报国家,下安庶民哉?!”
张齐动容道:“兄长告诫,小弟谨记在心了!”
交接完俘虏,一行人便打道回庄园去了。
路上王恒忍不住开口问道:“长安,卢植相邀,你如何看?”
张齐面色平静,淡淡回道:“是个难得的机会。”
“那你意下如何?”
“我有意随卢植出征,只是这些家兵乃庄上心血,此去前路未卜,我不好独自决断。”
“卢植在朝野上下都有不俗的名望,得他提携对张家也是莫大益处。何况如今官军既来魏郡,暂时魏郡还是无忧的,庄园也无需大批家兵留守,想必舅父听了也会赞同的。”
张齐道:“且先回庄再说吧。”
张家庄园议事厅。
张齐向张弘秉明了押送俘虏一行所遇。
张弘在听闻卢植招揽之意后思索良久,然后看着张齐缓缓开口道:“你既有心求仁,那便去吧。我张家虽不属士族,然今能有朝中大臣提携,也是难得。
不过,你此去追随卢植,为父不求你建功立业,只望能平安归来,你要切记!”
他深知自己这二子绝非池中之物,这小小庄园不是他的栖身之所,如今机会难得,也该由他去闯荡一番,何况这对张家前途转变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契机。
张齐感激涕零道:“多谢父亲成全,父亲嘱咐长安谨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