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一声鞭响,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柴胡和丁一驾着马车离开。
百姓们自发的为马车让出了一条通行道路。
白珞的马车在百姓夹道中缓缓行驶,当马车最终从街道驶离时,一声苍老的声音对着马车的车尾嘶哑的喊着:“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民妇永生不忘大人的大恩大德!”
张氏老妇摸索着跪下,对着白珞慢慢走远的马车一下一下磕起头。
虽然白珞刚才再三不要她跪下,可她心中的感激实在不知用什么办法表达,她只有用磕头以表达感激。
周遭的百姓看着张氏老妇老泪纵横的模样,有的偷偷抹起了眼泪,
这位年近花甲的妇人,本来有憨厚的儿子养老送终,可一夜之间就白发人送黑发人,成了孤寡,又是个瞎子,真不知道她从此要如何一个人过活。
张氏老妇固执的磕着,一直不停,似是这么多天来的悲痛和郁结都终于在此时发泄了出来。
白珞没有再下来阻拦。
马车在柴胡和丁一的驾驶下,慢慢的驶离了西大街。
“咚咚咚……”
只留下张氏老妇重重的的磕头声在车后一下一下的响着。
沉重而悲闷。
出了西大街一拐弯就是热闹的安宁县主街安宁大街。
街上人来人往,路上的人都带着轻快的表情,这些人不知道,就在一拐弯的地方,有那么一个瞎眼的老妇痛失了她的儿子,悲伤几欲成狂。
微风吹起车窗的布帘来回拂动,白珞歪着脑袋靠在窗框上,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心中沉甸甸的,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街道两旁的建筑古色古香,屋檐下挑着的招牌各式各样,走在车旁的人流川流不息花枝招展,……
白珞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在得知自己的死讯的时候,一定和那那张氏老妇一样悲恸欲绝。
要是自己能告诉他们就好了,告诉他们自己在这里过得很好,虽然有很多很多的事情纷至沓来,让她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可是她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适应这里,尽力处理好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就像爸爸一样。
要是能让他们知道这些,他们一定就不会这样伤心了吧?
背脊笔直的盘腿端坐在白珞对面的柳之然,目光似有若无的观察着她。
皎若明月的脸庞靠在冷硬的车壁上,微风不时拂起车帘,拂动他鬓角的青丝。
他的目光中带着那样深深的遗憾和忧伤,竟让他不由有些怜惜。
怜惜?
他自己都不知道,冷硬如石头的自己竟然还有这样柔软的情绪。
“白大人。”
当自己的声音在小小的车厢响起,柳之然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声。
出声打断了白珞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