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阑眉头倏然皱起,似乎在回忆什么。
最后,还是温氏先想了起来:“铁矿?浅浅说的可是富阳侯发现的那座铁矿?”
富阳侯上官墨,本是旌阳的一介白衣富商,却因发现铁矿有功,被朝廷封赏了一个闲散的爵位,上官家举家搬到京城去了。
很快,朝廷便派了钦差和军队来旌阳监管铁矿的开采工作。
可是那年冬天异常寒冷,就连四季如春的岭南一带都遭了雪灾。
有一天夜里,矿山附近发生了雪崩和坍塌,开采的矿工和监工都被大雪埋了。
雪停了以后,朝廷陆续派了几波人马,他们把旌阳里外翻了个底朝天,无论如何也再找不到那铁矿的位置。
当时不少人觉得这铁矿和雪崩来的十分古怪,就请国师卜了一卦。
结果卦象显示为大凶,有亡国之兆,这才当作了一件诡事揭过。
而那发现铁矿的富阳侯也因为此凶兆,在帝京处处被人针对,日子是越发艰难了。
“浅浅是怀疑有人故意制造雪崩和坍塌,制造出铁矿消失的假象,想将铁矿占为己有?”凤阑只稍微一思索,便猜中了她的心思。
凤浅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怕只怕有人借着凶兆的由头私造兵器,又四处倒卖,到头来还把罪名赖到我凤家头上。”
此话一出,温氏和凤阑面上一惊。
凤浅此话倒是提醒了他们,那些人诬陷他们“通敌叛国”的证据中,其中一项不正是贩卖兵器吗?
为了咬死他们,不仅伪造了凤阑通敌的书信,就连与敌国交易的账本也一应俱全。
倘若叛卖兵器一罪并非空穴来风,顺着铁矿消失的这条线查,指不定就能揪出那个背后陷害他们凤家之人。
见他们想通了,凤浅继续往下说:“若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只需要严查旌阳附近往来的商队,总会发现蛛丝马迹的。”
温氏的心思百转千回,挣扎良久才犹豫着开了口:“倘若查不到呢?”
那些人费了这么大心思布置的计划,不可能蠢到留下把柄让人去抓。
谁知凤浅像是开玩笑般耸了耸肩:“即便找不到铁矿,岭南山川纵横,资源丰富,指不定还有其他发现。”
温氏沉默了,凤阑也垂下眸子思考了起来。
凤浅没说的是,岭南的山川地貌跟异世的两广一带差不多,矿产资源丰富,尤其富产有色金属。
若能发现一两处,定能助她重振凤家门楣。
只是凤家人现在还沉浸劫在后余生的喜悦中,她不想说出来增加他们的压力。
哪知凤浅一句宽慰的话,却让凤阑犯了难:“可我凤家遭此大难,男儿又……能做事的就只剩这些妇孺,该如何去探?”
话音刚落,帐篷外忽然响起一个娇俏的声音:“爹爹,女儿愿意为表姐效犬马之劳!”
后面紧跟着另一个稍稍有些清冷的声音:“还有我!”
凤浅回头,就看到一对长相清丽的孪生姐妹走了进来。
还不待她发问,那两姑娘就直直进来向她见礼。
“千娇见过表姐!”
“千语见过表姐!”
“原来是千娇千语两位表妹。”凤浅了然地点头,冲她二人灿然一笑便算作回礼。
凤家有双胎基因,此时见到小舅父的一双女儿,凤浅心里下意识就想到了母亲和凤甯。
凤千娇却因她这一笑看痴看,表姐不愧是大姑姑的女儿,一颦一笑都美极了。
凤千语倒是定力好点,她小时候喜欢往祖母跟前凑,倒是经常见到这位表姐的笑颜。
只是她的笑容清冷,少了往日的天真烂漫,多了几分凉薄,还有……坚韧。
是啊,凤家没了,表姐的娘亲被人害死了,她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天真无邪?
就像她和妹妹一样。
以前凤家还在,父母总是把她和妹妹护在身后,不让她们与外人接触,像两朵养在温室里的娇花一样。
现在凤家没了,还差点满门覆灭……她们成了阶下囚,差点死在那些人的屠刀之下。
这一路的逃亡让她们明白,一味的退让和躲避只会换来更进一步的欺辱。
若想重振凤家,就必须洗刷别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污名,然后再堂堂正正地站起来!
凤家没有罪人,更没有孬种!
哪怕是柔弱女子,也要像无畏的男儿一样,必要时披甲上阵、手刃仇人。
听见一双爱女胡言乱语,温氏面上有些不悦:“你们怎么来了,不是叫你们早些休息吗?”
因是凤家难得的双生血脉,温氏平时很宝贝这两个女儿。
这些年凤家的嫡系子弟相继被害,老太太临终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生照顾这两个女儿。
若有朝一日凤家真的被人灭门了,千娇千语姐妹俩就是凤家新的嫡系。
只因,她们是凤家的双生女!
不过两姐妹并没有理会温氏的情绪,凤千娇直直看向凤阑:“父亲,女儿愿意进城打听铁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