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澜忆不起自己是怎么陷入这境地的,一切似乎蒙了层雾,又在情理之中。
“官人,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娇媚的女声在耳畔响起,那温软吐息近在咫尺,可宿云澜什么也看不见。
看不见……
红纱层叠的卧榻之上,衣衫半褪的女子轻压着宿云澜,那一袖烟青被压皱了些,而她葱白指尖轻抵着宿云澜颈间,一点点下滑。
似要将眼前人衣冠楚楚的模样碾碎个干净。
“姑娘……”宿云澜虚虚扣住女子手腕,他本没旁的意思,可相触瞬间,只觉掌中一片温凉,“你……”
“官人可愿与奴家一夜欢好?”女子仍旧捏着腔调,声音软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与此同时,有什么柔软蓬松的东西缠上了宿云澜腰际,轻盈甩晃得人心荡漾。
“不好……”宿云澜侧了侧头,依旧没挡住轻盈绒毛拂在颊上。
那女子的手也愈发不安分了起来,她拔下宿云澜发间木簪,软融融道:“奴家会教官人尝一尝,这销魂蚀骨的滋味——”
眼见宿云澜青丝散榻,那俊逸无双的面容上依旧无甚变化,女子不由得想去扯他眼前绸布,好看一看他眼底可有半分色变。
奈何这一伸手,倒被宿云澜反客为主压制了去。
她笑盈盈地瞧着眼前人这灼灼好颜色,绵声打趣道:“官人这是要做什么?”
回应她的是宿云澜轻叹一声,道:“我不喜欢公狐狸。”
女子面上笑容一滞,随即她哼笑一声,猛地抓住宿云澜衣襟按下身去,道:“我的好情郎,你这话说得可真难听。”
随着她骤然急厉的声调,周遭纱幔亦随风起。
若宿云澜看得见,便能看清,女子身后九条纯白狐尾竖起,而充满旖旎氛围的纱幔之后,挂着一具具干瘪的男子尸体,在夜色中愈发森冷。
宿云澜沉默一瞬,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被掳掠至此之前的事。
入夜的山路不好走,淅沥的细雨来得毫无预兆,于是云秉生在这雨声错杂的山林中迷了方位。
他一手撑伞,掌中要灭不灭的火折子也只照得出寸许山林,二人这一路走得艰难,直到。
云秉生遇见了个衣裳湿透的姑娘,她摔倒在杂草丛里,乌发黏湿在颊边,抬眸那一刹,雨水顺着她眼尾滚落,配上那清水出芙蓉的面庞,好不可怜。
“官人,救救奴家……”
她唤得柔婉哀切,云秉生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云小友,可是有事?”宿云澜看不见这是什么场景,只得问一问身前人。
“有……有人。”云秉生声调略显干涩,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深林雨夜时分,突然出现的貌美女子,怎么看都有问题。
他云秉生又不是蠢材,遇见个貌美之人就觉得自己艳福不浅。
“官人,奴家是山下药农家的女儿,雨天路滑,不慎崴了脚才……”那女子声音娇滴滴的,她眼睫轻颤,眼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让人瞧着愈发可怜了起来。
“药农?我们这一路走来可没见过人家。”云秉生眼中戒备更甚,他收了火折子,一手握住了背在身后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