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霜冻中落马，手臂被冻结的贵族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前，似乎是希望自己失去的右臂能够继续挥舞。

其他的贵族看到他的惨状，已然是有些恐惧了。

他们或许平时凌虐过农奴，看起来更加的坚强坚硬坚决，但此刻他们并没有平素展现出来的那种冷静。

看到了同样身为贵族的同伴失去了胳膊，心中的悲凉是顷刻涌起。难道面对法术，连贵族骑士也只能当炮灰么？

他甚至没有叫嚷，只有惊怖的看着自己落在地面的那断肢，缓缓地转头，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右臂？可我明明没有感到痛苦，没有看到血液啊。

被冻结的血液封住了创口，也瞬间杀死了神经，让受害者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就死在了冲锋的路上，或许这亦是一种慈悲？

而被拉来的那些宗教贵族，也试着放了一些神恩，但很明显，覆盖范围远不如对面的这场霜灾。

但好歹有几名主教和十几名次一级的神父，他们接连不断的释放烈日照临，也算是把伊瓦尔的霜灾抵消了影响，只不过，遍地融化后软烂的碎肉和崩溃的士气，已经无可挽回了。

恐惧的农兵们已经不想再去冲击那些维京人的阵势，他们只想要活命。给谁种地不是种地？这些老爷想让自己对抗这种非人的存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让他们冲！”肖恩大吼着，让手下吩咐各级贵族把这些农兵驱赶到前面，但此刻的农兵们都已经恐惧至极，在他们看来，那种瞬间夺走一大片人生命的法术，根本就不是人类所能施展出来的术式，那一定是恶魔！

被杀了灵魂都无法得救。

即便是那些监军的士兵和骑士们砍杀那些逃命的农兵，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但很快，他们发现逃到背后的农兵又开始往回跑了。

两波农兵互相推搡挤压着，叫嚷着什么，但根本听不清楚。

但转头的肖恩，看到了一群下马后，列出阵势的维京人。他们大部分提着两把单手战斧，披着狼皮或者熊皮。

可维尔德让几乎一半的狂战士都绕路到后方，力图将这些人堵住，拖延时间。

“生命就是我们手里的这些钱币。”可维尔德看着战场，在指挥地列出一排金币银币和铜板。她看着底下那种推搡的农兵，被堵在里面的那些骑士和士兵，略带悲怆的叹息，“没有什么不可以用来支付代价。”

她抛出一大把铜板，随后抓住其中唯一一枚金币：“如果能让敌人支付我们的代价，那最好不过了。眼下正是如此。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血。”

“你不觉得在刚说完这是悲剧后，就计量生命的价值，很虚伪么？”伊瓦尔浅笑，但多少带着些疲惫。施展如此大范围的法术也是很需要精力的。即便提前数日做了一些准备工作，也不算是简单的事情。

“战争不可能没有牺牲。”可维尔德缺多少带着无奈，旋即却像是吟诵诗篇一般，“我早已宣判自己的死刑，从寇雠身上涌出的血漫做海洋，尸骨制成的舟楫便是横渡的船，他们的皮肤制成的帆中，鼓动着他们最后的呼吸……”

“你的修辞很不错。但你最终会告诉我，你罪有应得却终究得到宽恕？”伊瓦尔看着可维尔德将那枚金币拧断，上面的“原罪”三个字母被拦腰截断。

“我们在背负子孙后代所有人的罪。怜悯和宽恕不属于这个故事。我们背负的罪在后世将会成为丰碑与伟绩，骷髅的王座上端坐着你我。但这只是无人绝罚的罪。”可维尔德把这枚金币放回口袋，随后站起来，看着四个向着敌军阵型靠近的方队。

他们会绞碎敌人的抵抗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