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开始,她失去了锐气,行动力只有在急需用钱的时候才会激发出来。
每天收了摊子就和院子里的大妈们打麻将,经常输钱,输了就惦记着赢回来。
她和老爸为了小事动不动就争吵,老爸骂她不贤惠,家里已经很穷了还去打麻将。
老妈就会反唇相讥,你是男人,你有本事你去赚大钱,拖三轮车一年赚了几个钱。
家里的日子一年比一年差,人生轨迹不断下行。
这种长久的压迫,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会消磨人的斗志和希望。
自己和两个哥哥在这种环境中,又怎会不受影响。
陈陆在学校里抬不起头,敏感又自卑,性格变得孤僻自闭,甚至到了重度抑郁的程度。
大哥陈康因为断指在学校里也被人嫌弃,他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易怒,不愿与人交往,郁郁不得志。
二哥陈琪是陈陆最心疼的,他高中毕业后没有念大学,选择去大城市打工,可是却出了事故……
往事不堪回首,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沿途建筑,陈陆侧头看了看父亲陈尧,他们正坐在返回流水镇的汽车里。
正值壮年的父亲此刻心情甚好,毕竟跑这趟的目的已经顺利实现。
陈尧不是那个在深夜中喝酒浇愁的男人,他现在斗志昂扬,对未来有美好的憧憬。
“小陆,你在许阳镇待了这么久,你觉得许阳镇好还是流水镇好?”
奇怪的虚荣心,陈陆心中不觉好笑,父亲此刻的年纪也才三十多,怎么感觉想法差这么远。
“说不上谁好,我更喜欢流水镇,在那里都是一些美好的回忆,鸡公山上的星空,流水桥下的小河,晚上去抢路过货车上的甘蔗……”
陈陆掰着手指头数着,对比起他们一家后来在许阳镇的经历,在流水镇的生活充满趣味中透着纯粹。
“哈,你说的这些我都记得,那时候流水镇旁边有一座甘蔗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许多货车载着满车的甘蔗路过,我们就守在半边街下面的大马路边,男人们都会跑来趁着夜色从车上拖一两捆甘蔗下来,可有意思了。”
那会儿陈陆年龄不大,看着父亲和其他叔叔一个纵跃扒到货车铁栏杆上,一手扒着栏杆一手从车里拖出一捆甘蔗。
用力把甘蔗扔到马路上,父亲成功过好几次,其实这是很危险的行为,弄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有可能出车祸。
陈陆年幼的心中却觉得那时候的父亲恣意张扬,特别帅气。
“对啊,爸,你那时候可真帅,特别的爷们儿。”陈陆对陈尧竖起大拇指,小脸上都是骄傲。
虽然这种行为不值得提倡,但那是独属于流水镇特殊时代留下的特殊回忆。
“小时候你骑在我肩膀上,我带着你另外两个哥哥,还有你妈,去鸡公山看星星,那天晚上的星空确实令人沉醉,那可是我发现的秘密基地,没几个人知道的。”陈尧笑嘻嘻地回忆。
小时候自己经常被父亲抱着坐在他肩膀上,因为太高害怕,每次都他都紧紧地揪着父亲脑袋上不深的头发,揪得他龇牙咧嘴。
陆云就让他双手抱着父亲的头就不害怕会摔下去了,这种逗孩子的方式在流水镇被称为“骑马马蹬儿”。
长大一点以后,陈陆就没再骑过陈尧的肩膀,坐在父亲肩膀上看到的风景特别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