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上次阮红袖从寿康宫出来,已有好些天没有好好吃饭了,时不时还犯恶心,正处于有孕阶段的她便被众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有孕的自然反应,很少会有人联想到洛墨身上去。得知了这件事的洛墨只想说因果循环。
阮红袖曾因为钟离卿立自己为后而向外宣布自己节食,事实上并没有少吃一粒米,这次反倒是合理地应验了自己的话,所以证明了一件事:饭可以多吃,话不可以乱说,没准哪天就得应验了。
几日下来荔枝已经把灌汤小笼包的制作方法学得八九不离十,也就没必要再去嘉延宫。
难得不受关注一次的承乾宫这一日气氛有些紧张,钟离卿坐在承乾宫侧殿的首位,下首一左一右坐着右丞相阮峰和兵部侍郎,其后分别跟着两名身材挺拔的年轻人。
两方各执一词,都在推销自家卖的瓜多好多好,直嚷嚷地钟离卿想给他们一人嘴上贴个封条,好让耳根子清净几日出征人选一日不定,这两个老家伙便带着各自的后辈一日来一次,非要逼得人快速做出定论不可。
“停,”钟离卿不由扶了扶额,连日面对这两个男人已然足够令人审美疲劳,此刻耳朵还嗡嗡个不停,换谁也要不耐烦,“二位卿家的话朕已听了数遍,出征人选也不是不可以两个,但总要有正副之分。”
钟离卿本来的想法是从这两个年轻人阮砺和赵潜之间挑出一个来作为主将,副将则由朝堂上较有经验的武将来担任,然而阮峰那家伙非要耍赖皮,颇有一副皇上你不选我阮家旁系子弟我这老家伙就不打算出承乾宫的架势。险些让公平竞争变成了暗箱操作,但是钟离卿如何能容忍如此情况出现?
“二位卿家对于后背的提拔之心,朕也理解,”钟离卿垂眸看着桌案上残余点墨的笔,然后道,“既如此,朕便给他们个机会,在几日后的秋狩上一见分晓。第一为主将,第二名作副将,也是给其他年轻人前进的动力,何如?”
“甚好,甚好,”两人同时说了这句话,发现对方和自己出言相同就抬头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当然阮峰瞪得更加明显,然后再下拜道,“皇上英明。”
“二位卿家颇有默契。”
伴随着钟离卿不知赞叹还是戏言,四人又行了礼,然后出了承乾宫,这侧殿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拿起那支笔,以笔杆将上头放着的折子挥开,露出一张草图,依稀可见纸上画了一棵海棠树,勾勒寥寥几笔,树下情景便更加形象了。
作好那副画,钟离卿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四行诗句跃然于纸上。
注视许久,脸上笑意满满,眼神里是缅怀也是庆幸,这才将画卷仔细卷好放在架子上,然后离了座,走进自己的寝殿。
机关扭转,眼前一暗。
侧殿一角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条缝隙,钟离卿抬手在一旁不远处的柜子里取出个火折子,走进了渐次扩大的缝隙里去。
只听咔哒一声,缝隙悄然合上,如它出现时那般没有声息,更没有除钟离卿以外的人发现。
暗室里的人仍是那副模样,长发散散地垂在地上,宽大的衣衫掩饰住了健壮的身材,本该是个邋遢形象,却让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觉得一尘不染。
相同的面孔,不同的衣着,便成了两个气质大相径庭的人,只有那若有若无的自得之意给人以相似之感。
钟离卿走近一看,发现他也在画一幅画,只有个雏形,除能辨认要画的是个人外其余再也分辨不出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