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很简单。
皇帝若是真想把兖州城所有人都困死在这里,又怎么会让亲儿子来送死?
而且,那可是晋王啊,能跟太子斗个旗鼓相当的晋王!
可不是什么别的小猫小狗!
一场底层暴动,宫羽殇光是露个面就轻松解决了,卢知州激动到甚至想找匠人给他打造个佛龛,把人就地供起来!
及时雨啊,这可真是及时雨!
不然这一遭不见血怕是收不了场了。
宫羽殇身上背着军令状,柳如楹也想靠着这一场疫症让丈夫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故而两人并没有同卢知州过多寒暄,大刀阔斧的就准备上了。
卢永怀也乐得让他们夫妻赶紧接手。
正好把压得人喘不过气的职责给分散出去一些,上头有个高个子的人顶着,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
即便情况真的失控,晋王的责任也要占大头儿。
卢永怀心安了。
自从疫症出现,他连都睡不好,只要一睡着,就会梦见自己在菜市口被刽子手砍头。
即便是醒了,仍旧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那等提心吊胆的日子,他是真的过够了!
……
为表示对百姓的重视,也为了拉拢人心。
宫羽殇夫妻俩无视了卢知州和御医们的劝阻,参照前世记忆,亲自去了一趟城南的隔离所,在这里,他们见到了无数正在饱受折磨的病患。
有的尚且处于轻症阶段,身上有零星红点儿,不甚明显。
再严重一点儿的病患则是开始高烧不退,甚至会因为高烧而陷入昏迷。
至于重症的病人……
说的难听一点儿,这群人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的等死而已,他们瘦骨嶙峋、眼神呆滞无光,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溃烂红肿的创口,散发出阵阵恶臭。
即使这里每天都燃烧着艾草等药材,也掩盖不住这股刺鼻的腥臭味儿。
宫羽殇的脸色很难看,强忍着才没当着旁人的面吐出来。
在他身边,柳如楹的眼睛倒是亮了起来。
无他,如今兖州的状况,同她前世记忆中的情形一模一样,平洲那边什么状态尚且不知,但就兖州这边的症状来看,这次疫症并没有出现偏差。
病还是前世的那个病。
既然如此,这次的翻身仗可不就稳了么?
前世治病的方子,她可是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等回到临时住所,打发掉了旁人,宫羽殇急忙抓着柳如楹的肩膀,急吼吼的张口就问:“如何?能治么?一个月内能解决么?你有多大把握?”
柳如楹自信一笑:“王爷放心,我有十成十的把握,毕竟前世的方子我都记得。”
“用不上一个月,半个月足矣。”
宫羽殇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他夸下海口还立了军令状,若是一不小心搞砸了,可真是连退路都没有了。
晋王的封号若是被除去,还何谈竞争储君之位?
怕不是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如今听到柳如楹说有十成十的把握,他心安了几分。
不过,不知为何,心头总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宫羽殇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瞬间脸色大变。
“胡灵!本王怎么把她给忘了?胡灵这么久都没有出现,你说这次她会不会?”
柳如楹闻言也是一惊。
是啊,她也差点儿把这个人给抛诸脑后了。
毕竟一个销声匿迹许久都没有出现的敌人,确实容易叫人放松警惕,可宫羽殇的担心并不是全无道理。
胡灵是药王谷的人,她若是想报仇,如今这场疫症大概是最好的机会?
夫妻俩越想越慌,再也不复之前信心满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