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学士府千金,偏跟着公主起哄,也幸好今日宾客不多,否则传出去,她真的不要嫁人了。
“我当时头脑一热,就生怕被人捷足先登了……”陈知初揉着脸,懊恼的说道。
容安看着她眼睛鼻子红肿的狼狈样,心情很复杂。
“你真喜欢他?”她忍不住问道。
“是啊,我想嫁的人就是这样。”陈知初红着脸说道。
容安的心情更复杂了,下意识就劝道:“他有什么好?你刚刚没看见吗,动不动就要杀人,你不怕吗?”
陈知初抿了一下唇,是的,她承认这点是不太好。
“但除了这一点,他什么都好。他高大英俊,战功赫赫,身居高位却能洁身自好,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呢?”
容安被噎的顿住,半响才说道:“即使他有很多优点,但光心狠手辣这一条就不可取。”
“怎么就不可取?”陈知初很不赞同,“容安,我们理解不同。”
“有时候一个人心狠手辣并不代表他坏啊,那是他的自我保护和自我扞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
你看他对嘉敏多好啊,他并不是一个冷血的人,但凡被他纳入羽翼的人都会得到他的保护,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而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又有哪一个是无辜的,他杀人却不滥杀无辜,这就没有错。”
陈知初的一番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容安的头顶,凉飕飕的,也让她分外清醒。
自己也算是她口中死在裴宴笙手里,却并不无辜的人吧。
毕竟站在裴宴笙的角度,她确实该死,她是造成他当年身败名裂的直接原因。
所以重生后,她从未想过找他报仇,一是她有自知之明,二其实是因为没有那样痛彻心扉的恨。
裴宴笙所有的报复,她或多或少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又为何要在心里将他划分为坏人呢。
因为目睹了那些残忍的手段,因为他对自己当初的示好没有领情,所以恐惧、委屈、不平吗。
容安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前世带来的偏见啊。
真的大可不必,或许她也应该用旁观者的眼光去评审他,他现在是权倾朝野的太子太傅,他没有恃强凌弱,也没有草菅人命。
“容安,你生气了吗?”陈知初见容安愣神,不由担心的问道。
“没有啊。”容安回过神,笑着叹出一口气,“我在想你说的也有道理。”
“真的吗?”陈知初有些忐忑。
“真的。”容安点头,又笑道:“不过,但愿你可以用说服我的口才去说服义母。”
“我母亲最疼我,她不会反对。”
“是吗,裴侯的年纪似乎比你大不少。”容安提醒道。
“二十九岁不是很大啊,再说年龄不是问题。”陈知初笑着说道,仿佛都在憧憬谈婚论嫁的情景了。
容安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不忍心提醒她,还有一个公主劲敌正在虎视眈眈呢。
不过回想前世,至少她死后十年的时间,裴宴笙都没有再娶妻。
现在才是第五年,不知道今生又会有什么不同。
而那个能被他纳入羽翼悉心保护的女子又会是谁呢。
……
月牙湖旁边有一片葱郁的竹林,那是整个西陵侯府最静谧的地方。
林中有一间小木屋,屋子里的陈设异常简单,一方矮桌,两个蒲团。
魏青进门便看见裴宴笙站在屋子里唯一的一扇小窗前。
他走过来回禀道:“侯爷,人已经杖毙了,处理的很干净。”
裴宴笙点点头,眼睛依然看着窗外的那一片竹林。
魏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眼摇曳的绿色,再无其他,可侯爷每次可以看上很久。
魏青跟在裴宴笙身边十年了,陪他去过南疆,上过战场,闯过低谷,走上如今的巅峰。
不,作为侯爷的心腹,他深知侯爷的巅峰还远不止于此。
他觉得自己多少还是了解侯爷的,侯爷半辈子杀伐果断,唯一的犹豫只在一人身上。
他曾好奇的顺着窗外的这片竹林一直走,等走出去才豁然开朗,原来这个视线正对着的居然是玉笙居,那个荒废已久的院子。
所以侯爷今天又为何来这里,因为那个也叫李容安的国公府三小姐吧。
想当初,侯爷被迫娶了平江的李娘子,府里的下人为了讨好那个恶毒的继夫人,可着劲的说侯爷坏话。
有的甚至在侯爷院子里就大放厥词。
犹记得他和侯爷赶赴南疆从军的前夜,还有人躲在窗户下恶心他们。
“大公子做了那等不要脸的事情,断送了功名之路,现在居然投机取巧想去从军,当兵就不需要品德约束了吗?”
“就是,败类上哪都是败类,还以为自己能翻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