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婵见他这副模样，只得摆摆手，兴致缺缺：“得了吧，问了你也想刚才那样科插诨打就过去了。你这弟子，什么都好，就是嘴上坏得很，不老实。”

“之前你来宗主殿的那次，为师都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了，也没像你这样胡说八道吧？”

语罢，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眨了眨漂亮的双眸，提议道：“不如这样，我们来玩点什么游戏，输的人就回答赢的人一个问题？”

对于琼黎的秘密，叶卿婵还是有一些好奇的。

也不能叫好奇，做师尊的，当然要时刻关心弟子的生活状况，合情合理，她这么想着。

琼黎听到师尊的提议，也有些意外。

平日里他和叶卿婵交流的也不算少，知道叶卿婵并不如面上那么清冷寡言，但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好奇这样的情绪，在琼黎的印象里师尊还是第一次。

“那师尊觉得玩什么游戏好？”琼黎饶有兴致地询问。

叶卿婵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容我再想想吧。”

琼黎点头：“师尊若是想到了，我自然是乐意奉陪到底的。”

对于叶卿婵的过往，琼黎也好奇更多，峰主殿中的那一晚，叶卿婵提及过墨苑的名字，他到现在都不曾忘记。

墨陨山庄远在另一座名为天下观的天下之中，从小便守在剑峰之上的叶卿婵与自己的过往有什么样的因果，他自是想要弄清楚的。

日色渐渐暗淡下去，在漫长的旅途中，时间的流逝是极快的，不知不觉便又到了夜晚。

琼黎回忆着离开西城的那一天，距今正好过了十八天，算上在西城的十二天，与神玉一战，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了。

感受着新生的血肉铸成的身体，那些被叶卿婵随着灵力一起送入体内充盈于穴窍之间的剑气，已经被炼化得差不多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后天剑胎，正在向着真正浑然天成的剑体，转变的过程。

只是这样的转变才刚开始，距离真正成功，仍然有很长的路要走。

等到夕阳的光完全沉入地面，夜色初见之时，叶卿婵和琼黎同时睁开了眼，望向马车的垂帘外。

与他们并驾齐驱的另一座马车上，韶小箐缓缓睁开眼，吐出一口长气，明眸中映出了凰枝温柔地笑脸。

“枝枝，我突破了！”韶小箐圆嘟嘟的小脸上顿时绽放明快的笑容，朝着凰枝雀跃道。

凰枝距离天光境六重楼还有一段距离，先前韶小箐在突破的关头便是由她先来护道的。作为第一个感知到韶小箐的突破的人，她自然十分欣慰：“小箐，你要是好好修炼，进步还是很快的。”

韶小箐点了点头，还是谦虚道：“古林到现在也好久了，而且我在进入古林之前就已经快到天光境二重楼了，现在只不过是赶上了落下的功课而已。”

琼黎和叶卿婵相视一笑，都为了韶小箐的进步而高兴。

他们虽然不知道是凰枝和韶小箐想象中的自己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但看到无忧无虑的少女也知道要发奋了，都有一种长辈的欣慰。

明明身份上琼黎还是师弟。

叶卿婵一边欣慰于韶小箐的进步，一边也没有忘记关心另一个弟子，尽管琼黎在修行这块一直都很靠谱：“最近修行上有没有碰到什么问题？”

琼黎想了想，当初练后天剑胎只是为了给自己破败孱弱的身躯打好足够修行的基础，对于这种并算不上高明的体质并没有后续还想精进的想法。

但是如今在叶卿婵的先天剑体的剑气滋养之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炼出的剑体也不能用简单的先天后天来区分，确实是有向着无暇的剑体蜕变的可能，又有所意动。

前世的他生而为仙，并没有在这方面有过太深的研究，此刻也拿不准主意。

“境界上面的修行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感觉距离天光境八重楼，也只需要一两场生死战砥砺便足以。”但他还是向叶卿婵一五一十地说明了，“只是先前师尊给我渡来灵气之后，弟子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还请师尊解惑。”

叶卿婵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的神色，上次琼黎昏迷数日把她和韶小箐凰枝都吓得不轻，难道还有后遗症？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她关切地问道。

琼黎摇头：“我在炼化了那些灵力之后，就很顺利地突破到了天光境七重楼之中，但是经脉穴窍之中依旧充盈着丝丝缕缕的剑气，我猜是因为师尊是先天剑体的缘故，灵力的品质也更亲和剑修。”

叶卿婵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你本就是剑修，又修过后天剑胎，我的灵力中虽有剑气外溢，但应该不会伤到你才对。”

琼黎回答道：“不是伤到，但是弟子感觉自己的后天剑胎，有被这些剑气炼开，打造成剑体的趋势。”

叶卿婵心中一惊，挑了挑纤细的柳眉：“剑体？”

琼黎点了点头：“虽然不是先天的剑体，但感觉这种力量应该是和师尊你的剑体同源同质的。”

叶卿婵自然知道琼黎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信口开河，但还是半信半疑地确认道：“你确定你的剑胎正在转化成剑体？”

琼黎点了点头，伸出了手递到叶卿婵面前：“师尊不信的话，可以替我检查一下。”

叶卿婵没有犹豫，握住了琼黎的手，闭上双眼感受着少年体内灵力的变化。

“我也不能确定，但你的后天剑胎确实和以前相比发生了一些变化。”感应片刻，她睁开眼回答道，语气中依旧满是疑惑，“可这怎么可能呢？剑峰所有的卷宗中都提到过，剑体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灵力模式。”

“后天的剑胎是不可能转化成剑体的。”

琼黎没有仔细地研究过这些剑道的体质问题，先前练就后天剑胎，他也只不过是根据着自己偶然看到的秘法，简单地推演了一番便练成了。

如果剑胎没有办法练成剑体的话，那么现在自己身体发生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方才说，是因为我灵力里的剑气才让你的身体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叶卿婵向着琼黎追问道。

琼黎点了点头：“这一个月里，我基本上炼化了所有的剑气，体魄正在一点一点地上升。”

叶卿婵闻言，也不再犹豫。既然光靠现有的知识得不出答案，那么实践便是最好的老师。

她取出一根发绳，将披在肩头地长发扎起，用一根漂亮的银色玉簪固定好，示意琼黎向她这边靠过来：“你过来一下吧，我再给你渡一些灵气，我们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若是能获得一具完整的剑体，对如今的琼黎肯定是有极大的好处的，然而他还是担忧道：“这样的关头，师尊你释放太多灵力对境界不好吧？”

叶卿婵却不以为意：“不过是填一填你天光境的气海而已，消耗不了多少，不必担心我。”

再三催促之下，琼黎只好起身，来到叶卿婵的身边坐下。

叶卿婵伸出一根青葱般修长的手指，点在琼黎的后背上，灵力便凝聚成一个点，集中地向琼黎的体内汇去。

她刻意提纯了灵力夹杂的剑气纯度，高纯度的剑气在接触琼黎的一刹那，便刮破了他的剑袍。

叶卿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停下了灵力的输出，无奈道：“把剑袍脱了吧。”

“啊？”琼黎转过头来，人愣住了。

若是说这句话的是凰枝，他可能也不会这么惊讶。

但叶卿婵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显然比凰枝坦荡得多：“我的灵力会把剑袍刮破的，你直接把它脱了，灵力也可以直接传进你的体内。”

琼黎只能答应，将剑袍脱了下来。

叶卿婵将手指点在琼黎隆起的背部肌肉上，精纯的灵力沿着脊柱的经脉向四肢百骸流去，不一会，琼黎便感觉到了精纯的剑气在他的骨血之间擦出剑火，洗涤着体内的杂质，炼开剑胎。

“好像真的有用。”他回头看向叶卿婵，说道。

“既然有用就集中注意力。”叶卿婵显然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只是点了点头，更加专注地操控制指尖的灵力，“我来助你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