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祖上，住在双阳县，由于年景不好，更重要，远房有亲戚住在龙江客山县。

听我母亲讲，之所以会在一九三几年去客山县，主要是因为当时那里有亲戚在银行工作。有一定经济实力，有一个投奔也有一条活路。

“三几年，不是小胡子最猖狂的时候吗？”德发大脑计算着时间，他为这件事中的所有人表示担心。

“如果当时还有活路，他们也不能离开故乡去一处未知土地。”

周墨继续他的讲述。“当时他们在双阳县是没什么活路了，当时，小胡子为了建造一座形象城市。投入了很多，也算是建设的不错。”

当周墨讲到此处时，德发颇有微词。当然，任何表情上的变化是瞒不过周墨的眼睛。

周墨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讲道，“我不是为小胡子说好话，小胡子是建设的不错，但是这里有一个前提。这个前提是用多少同胞的血汗换来的。咱们总是在说，用生命去工作。现在只是一个形容词，但是，在当时，这并不是形容词，而是事实。”

“小胡子干了多少坏事不讲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好年景就持续了一两年，然后就整体的大崩溃。”

听老一代人讲，当时有一些邻居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消失。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个别人也会上街头或是进城时突然消失。不安定因素时时威胁大家的安全。其实当时人也清楚，小胡子没来，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能离开是最好的选择，究竟去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唯一方式是联系，通过书信去联系自己认识的朋友或是亲戚。找到一个更好的地方，是脱困的唯一方法。

原来的老房子也因一次小胡子胡乱开火被毁，

想继续留在原地去修复一所老宅花费也是一笔巨款，不如重新寻找一处着落。

当时，有一波人去闯关东。我姥爷的父亲就带着他们离开了家乡，去投奔一处未知。现在已经没人知道，当时他们是怎么商议此事，更没人知道用多久作出的决定。反正他们就这么干了。也不知道他们搬家的具体时间，只有一个大概时间范围。

搬家是一件大事，就像当时很多家庭一样。能带得全带上，带不走的也就全扔掉了。听母亲讲，当时家里有一件铜制压水井用的整套龙头，用了很多年，扔了可惜。然后也被他们带上了，后来因为实在太重，走在半路途中，就找了一个地方给掩埋起来。说是埋藏地点是口枯井，听他们讲，要以后稳定了回去再挖出来。

有多少人跟他们一起走现在只能是初略算一算，可能有八、九个人。这么一大家子，人通过步行的方式去投亲戚。所有能带走的物件全放在一辆独轮车上。路上的艰辛已经没人去讲了，更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反正风餐路宿到达了目的地。

后辈已经不知道多少过去的事。当时我的母亲还没有出生，很多事都是从老一代人讲述中听来。讲述中并不完全，听者再少记录一些内容，就是导致整个的搬家过程，只有头尾，而缺失了最重要的中间环节。

“这个不重要，讲关键部分。”德发催促周墨快讲重要部分。

反正晚上也是闲着，周墨并不着急，他依然缓缓讲述自己的故事。

周墨也正在回忆自己听来的片段。他说道，“当时，并不太平。有人说，当时的胡子也就是土匪，比乌拉草还多。为什么有这么多土匪，还不是因为小胡子闹的。没有他们，我老家可是一个太平地方。”

一家人走了多久不知道，反正是太太平平到了客山县。事情往往不如计划的美好，去了才知道几天前的一场意外，亲戚所在银行因为不景气倒闭了。

为什么会倒闭，前期不是很好吗？虽然不是什么股东，至少还有一份安定的职业。原因还是小胡子。当时，小胡子不用钱，他们总是用类似现在代金券。这东西就是废纸一样，小银行就在这种混乱中倒闭了。具体细节，就是别外一个故事了。

虽然亲戚没有工作，至少还有一定家底。拿了一点钱，在城内找到了一间房，全家人就算在这里安置下来。有地方住就不犯愁了，剩下的事只要努力就能活下去。那时候，千万别指望赚什么大钱，能活下去就是一种幸福了。

好在，当时我母亲的爷爷上过几年的私塾。认识一些文字。可以找一些记账的工作，这种工作在当时可是算高收入。这样的工作很快就找到了，家里的收入也稳定了。未来的日子，至少能比过去强。如果能多干几年，有这样稳定的收入，买房应该不成问题了。

有了一定收入了，家里的长辈就琢磨，先让家里的长子上学吧。当时都是私塾，先认识几个字，未来也不受拘束。

这个孩子，也就是我的姥爷。他的故事就由此开始。人的运气总是有兴有衰。此时，应该是他老人家的高光时刻。可能我姥爷当时也应该十来岁了吧，在上厕所的时候，捡到了一个金溜子。你说是偷的？那个年代还真没地去偷。金子可是不多见的东西，别说是金子了，即使是银子都少见。打一个银饰品，已经是不错的嫁妆了。真的是他捡了这么一个金溜子。就因为这一个金溜子，我们家才买的房。也终于不用继续去租房了。

房子是我姥爷的父亲选定，没有在城里，而是在城外买了一个带大院子的三间土房。为什么会这样选择，当然是有他的打算。

当时客山还有城墙和城门，高城墙与四座城门。想要攻打这样的城镇并不容易，何况当时土匪武装，那种简陋的武器。他们就别指望打下这样的县成，他们顶多欺负欺负村镇。所以城外相对于城里，危险系数会高一些。

当然，谁也不会为了赚钱。将一家老小安置在危险当中。房子的位置距离城门不远。有多远，听母亲回忆说，也就是百十来米的距离，并不是想象中在城墙下安居的房子。

还有更重要一点，之所会选择在城外，而是不是更安全的城内，主要是还是因为便宜。一寸距离一个价，位置越好价格越贵，虽然城市不及大城市。这个价格也是一种要考虑的因素。

要是想在城内购买，价格上并不划算。何况，未来还要生活。所有钱全压在房子上，未来可能没有口粮了。

经过盘算，也是一种妥协。他们决定在城外购买。这样还能剩下来很多钱，未来还能置办一点小买卖，以维持生计。虽然城外不是太安全，但是，他们选中的房子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四周还是有很多平民住户在此生活。有邻居，相互还有一个照顾，安全也有了一定的保证。

说搬家就搬家，很快，小院子就热闹起来。人口多了，就为房子带来了人气。小日子也就好了起来。后来，记账的工作也就不干了。自己置办了一点小杂货，挑起扁担走街串巷，成了一个小货郎。虽然辛苦一点，至少收入不错。

因为距离城门比较近，有时也会在家门口，放上一张桌子，几条长凳，加上几个茶壶茶碗。一个简单歇脚露天茶摊就有了。城门每天有固定时间开放，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会准时执行。要说多精准比不上现在的计时器准确，时间相差也不会超过十分钟。

如果没有特殊许可或是临时通行证，规定时间不能出也不能进。即使你与守城的兵丁熟识，他们也不会因为认识你，为你开门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