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所以透过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这个人的内心。

而人心，往往却是世间最恐怖的深渊。

所以，不要直视人心。

因为深渊里只有怪物，没有人。

可惜，这个道理，孙叶碧知道的太晚了。

“很好，不愧是我们家碧儿。就连《七咒逆天谱》都能学会，真是为父的乖女儿！”

『太好了，这样一来，就能让碧儿和更好的世家联姻了。』

这是孙叶碧第一次直面人心时，所听到的声音。

那一年，她刚满十五。

此后的三年里，她在无数人的眼中，听到了无数的心口不一。

“碧儿小姐真是知书达理，端庄大方！”

『这小娘们，长得嘿～，带劲！』

“碧儿小姐好身手，能将这套伏波腿法的粘字诀和伏字诀，掌握到这种程度的人，小生认识的同辈之中，小姐是唯一一个。”

『哇去，又白，又长，又有劲，这要是在床上，还不得让我爽翻天啊！』

“碧儿这丫头聪明能干又懂事，谁要是能把她娶回家的话，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小门小户的野丫头，不仅心气高，还满肚子算计，哪家子孙要是娶到她的话，怕是家宅难安喽～』

人心的深渊，吞噬了孙叶碧所有的纯真和善良。

她静静的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之上，冷冷的注视着场中的局势变化。

当看到沐知规大声怒吼，让所有人住手时。

孙叶碧的脸上，不由的露出一丝讥讽之色。

『现在才发现？！』

『晚了啊！』

沐知规的大吼，最终还是起了作用。

只是，当双方停手时，四周早已是一片狼藉。

双方交战的地方，到处散落着残肢断臂和同伴的尸体。

与此同时，伤者的悲鸣与呻吟，在空气中回荡，宛若一首天然的悲歌。

“你们最好离那人远点！”

沐知规站在自己阵营的最前方，指着狼盗众的大当家郎念，说道。

说完，他不给狼盗众中人开口说话的机会，直接出声解释道：

“此地，被人提前布置了「血煞凝相阵」。”

不知道为何，沐知规说话时，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而，这种颤抖，导致须发花白的他，看起来有种垂垂老矣的感觉。

但也正因为这种年老力衰的感觉，反倒让在场众人心中的戾气和敌意，消减了不少。

当下，所有人，不论敌我，都恢复了一丝耐心，愿意安静下来，听沐知规把话讲完。

“此阵能汇聚厮杀中产生的血煞之力，以此助人凝练法相。”

沐知规此言一出，狼盗众中，有些脑子尚算清醒的人，立马不动声色的拉开了自己与郎念之间的距离。

“布置此阵，有两个必要条件。”

沐知规说着竖起右手食指，比了个一。

“第一，此阵需要在「刀时一刻」开始布置，在刀时三刻前完成。”

沐知规将右手中指也竖起，比了个二。

“第二，此阵需要连续吸收九晚月煞之力，方能激活。”

听到，沐知规这话，众人反应各异。

有的若有所思，面色凝重；

有的瞠目结舌，惊诧不已；

还有的心中无数，一脸茫然。

唯有汤仕野，与众不同，他既不震惊，也不茫然，而是满心的佩服。

『果然，大掌柜的，永远是对的！』

『所有的巧合，大都不是巧合！』

不远处，孙叶碧立足的树冠上，此时已经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安家树救起的青年；

另一个，则是货主八人中的那名寡妇。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算计？”

青年，满眼怒火的质问道。

孙叶碧一言不发，头也不回的无视了青年的提问。

反倒是一旁的寡妇黄瑟，出言道：

“哟，小郎君，好大的火气啊！要不要姐姐，给你降降火啊！”

黄瑟话音未落，便做出一副要下跪的姿态。

青年，见状，连退数步，直至退到树冠边缘，方才停下。

『靓坤梗？莫非～』

看着不远处，挤眉弄眼的寡妇黄瑟，青年试探性的说出两个字：

“奇(jī)变?”

黄瑟闻言脸色骤变，随后破口大骂道：

“你他娘的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看着眼前如泼妇骂街般气急败坏的黄瑟，青年眼中的期待，顿时湮灭。

他不禁低首暗忖道：

『卜兆瀚啊，卜兆瀚，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穿越者呢！』

“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