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瞧着她的模样,李承祈应当是待她极好的。
他又何尝想做这般伤害她的事,只是军令在身,他不得不从罢了。
她认为这一把匕首便能擒住他,莫非太小瞧了他不成。
程越迅速出手想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却是被她用另一只手敏捷地挡过。
他惊诧地看向她,动作顿了下。
她竟是会武?!
夏西琼猛地将他推至墙边,他一只手被她挡着,另一只则是被强行压到了背后。
她赶忙低声冲着众宫人道:“把他的手给我绑了。”
众宫人搓了下因几度震惊而紧绷的脸,几个尼姑缓过神忙将庵堂备用的绳子取了过来。
只见夏西琼动作迅速熟练地将程越五花大绑起来。
程越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缓过来,蹙着眉瞥了眼站在庵堂外有些无措的将士们,忙冷声吩咐道:“不必听她所言”
剩下的言语却是被夏西琼塞入的丝巾堵住。
他怔愣地看着夏西琼,她的容貌依旧如在西夏时那般明艳动人,只是眉梢眼角的淡漠神情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程越的心隐隐暗痛了起来,她虽如此待他,他却是分毫都恨不得她。
是他无用方才让她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短短不过片刻,形势完全转变了过来。
冯钰惊愣在原地,随后有些恼怒地瞪了眼绑在地上的程越,“岳城你个窝囊废!竟是被一个女人这般简简单单地制服!你是不是也受了她美貌所诱,不忍心下手了?!瑢王怎么会任用你这样的人”
夏西琼走了过去猛地甩了她几个巴掌,力道之大让她不由耳晕目眩了片刻,嘴角溅出了鲜血。
她刚又想开口谩骂,口中却是被随意塞住了条布。
心身具挫之下,她胸口猛地一痛开始半瘫在地上咳嗽了起来。
口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不过片刻她嘴中塞着的布条已是被浸满了鲜血。
夏西琼冷言看着冯钰像一块破抹布一般半瘫在地上,她已给过冯钰一个机会,是冯钰不好好珍惜。
夏西琼不想凭白脏了自己的手,冯钰如今大限将至。
如今是她自作自受,便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总算庵堂中又重新恢复了安静,夏西琼将一切麻烦解决好转身看向门外的将士冷声道:“如今你们的主将都被本宫扣押,你们还要负隅顽抗吗?”
将士们犹豫了下,夏西琼倒也不急他们此刻就有所回应,又开口问道:“皇后娘娘所带来驻守在山下的将士们在何处?”
为首的副将反应过来,紧张地瞥了眼地上的程越忙回道:“暂时被扣下了。”
“只要我们被安全送回皇宫,本宫便会放了岳城将军,这点你们不用担心。”夏西琼淡淡道。
她看出为首的副将有些迟疑,微抿了唇又道:“除非你们不想要岳城将军的命了。”
就在僵持之间,又出了变故。
一名将士突然神色匆匆地从静安寺外面跑了进来,在副将耳侧轻声说了几句。
副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极为难看地看了眼殿内的众人。
夏西琼一眼便有了决断,扬声道:“若是你们如今弃暗投明,本宫会禀明太子,在危难时刻是你们护送本宫众人回宫,饶过你们一条命。”
门外的将士纷纷对视了一眼,副将不由撺紧了袖口的拳头。
夏西琼看了眼一旁的皇后,得了首肯方又道:“纵使你们不在意命,也不在意自己家的妻儿吗?如今你们所犯的是诛九族的大罪,皇后慈悲为怀,愿意饶你们及家中眷属一命,你们还不谢恩!”
他们皆都是刀口舔血的将士,本就不愿将刀头抵向大延的子民们,如此做只不过是军令所受罢了。
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单是他们死不足惜,若是牵扯上家中亲眷
门外的将士没有迟疑,皆纷纷跪倒在地。
随着此起彼伏的盔甲掷地声,他们沉声道:“末将谢皇后娘娘、诸位娘娘及侧妃恩典!”
夏西琼与皇后对视了眼,分别在对方眼中看出了几分宽慰。
困在庵堂内的都是弱女子,倘若他们真的有心要拿她们的命去做赌注,她们便是一分希望都无了。
皇后刚要开口,静安寺门口却是传来了沉重的马蹄声。
庵堂内的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李承祈率着大队军马而来,他身穿着大延赤色戎服,养尊处优来的白皙面容上沾上了血迹,却是更显他容貌的俊美至极。
他扫了眼跪趴在地上的将士,随即眸光灼灼地落于夏西琼身上。
李承祈从跪了一地的将士中走来,缓步走至庵堂,一眼便瞥见了捆在一旁的程越。
他眸光微动却是未多言,先是恭恭敬敬地在皇后面前一拜,“儿臣救驾来迟,还望母妃降罪。”
皇后紧绷的神经一瞬间松了下来,强忍住的情绪未能克制住,眸中不由也涌起三分泪花来。
她忙上前将李承祈扶起,“好孩子,母后果然没有看错你。”
皇后拉起一旁夏西琼的手,轻轻将他们俩的手合在了一起,“你要好好谢谢西琼才是。”
李承祈将她光滑细腻的手轻轻贴至胸口,如黑曜石般的眸子亮得出奇。
他方才一到静安寺,便从线报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她这一年清清淡淡的模样时常让他觉得心痛不已,可是最危险的时刻,她却是毅然地选择站在自己的身侧。
分明跟着程越必定能保一时的安全,可她为了他还是冒了这十足的险。
夏西琼看着眸中深情暗涌的李承祈,未吱声只轻轻从袖口拿出一条丝帕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六个月后,静西宫内宫人端着水盆鱼贯而入,李承祈被众宫人挡在门外。
听着里面夏西琼的痛苦的尖叫声,他的心都纠成了一团,堵得他甚至无法呼吸顺畅。
“皇上,贵妃正在生产,这产房乃污秽之地,且不是您能进去的地方。”太后派来的姑姑堵在门口极力劝说道。
李承祈压下心中的紧张,沉声道:“让开!”
姑姑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为首的开口道:“太后娘娘吩咐了,若是让皇上进去,就要奴婢们的脑袋,还请皇上看在是太后娘娘的指令下,不要为难奴婢们。”
“你们不让孤进,孤现在便要了你们脑袋!”李承祈失了一向的淡定自若,蹙着眉低声说道。
就在双双僵持之下,里面突然传来了夏西琼凄厉的叫声,随之而来的便是梁素的惊呼,“娘娘大出血了”
额头的青筋猛跳了下,李承祈终于忍不住派人将门口拦路姑姑们拉开,自己则快步走进了殿内。
梁素以首的几个医女、太医忙跪了下来,“娘娘身子羸弱,可如今已是三个时辰了孩子还未要出来,娘娘已是耗费大部分的精力”
李承祈心提了起来,沉着俊脸眸子狠狠地盯着她们,“有话就直说。”
梁素轻吸了口气方轻声坦言道:“娘娘和孩子只能活一个。”
提着的心迅速又沉了下去,李承祈惊愣在原地,喉头微动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
心像是燃起了火,烧的难受至极。
李承祈气声道:“孤进来不是要听你们这般废话,孤要两个都保住!你们做不到就提人头来见!”
他侧头沉声道:“来人,把京城的名医都给孤找来”
“不必了。”一个如泠泠泉水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要保孩子。”
夏西琼轻笑了声,“皇上,我认命了。”
李承祈抿住唇角,胎儿六个月大之时便被太医诊断出,母体实为羸弱,孕育胎儿极为困难。
这一胎无论保还是不保,母体都会受到巨大伤害,并且往后都无了生育的希望。
李承祈撩开层层帷帐走近夏西琼,她一向娇艳的脸颊如今苍白着,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乌黑亮丽的鬓发散乱着,却是美得出奇。
美眸噙着因疼痛而涌出的泪珠,见着他进来了,她勉强地扯了下唇角,“皇上你不该进来的。”
李承祈握住她冰凉如玉的手,声音不住地颤抖着,“我想在这儿陪着你。”
“可是我这样太丑了”一向清清冷冷的她此刻却是有些羞怯了起来。
“不,你很美。”李承祈轻轻抚去她额头的汗珠,“你什么时候美。”
“骗人。”夏西琼嗔怪了下,脸颊上却是浮现了浅浅的笑容。
“西琼,不要离开我,这个孩子我们不要好不好?”李承祈吻了下她的脸颊,在她耳侧颤着声音哀求道。
“我本就无法活过三年,皇上您不是都从太医那儿知晓了吗,临走之际我想给你留个孩子。”夏西琼握紧了李承祈的手,轻声道。
虽是改变了原主的命运,但她的寿元是无法改变的,总归也就这两年便会香消玉殒。
李承祈的心揪成了一块,痛的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忍着心痛,“他、他们都是在胡说,我这就将他们这群妄言之徒全部斩杀!西琼,你不要信他们,你好好调养,身子会好的,孩、孩子也会有的”
夏西琼笑了起来,“皇上难道真的想当周幽王不成?”
“西琼,你不要胡思乱想,总之先好好调养身体”李承祈慌乱地连话语都说的结结巴巴,遥想当日瑢王反叛他都没有像今日这般仓皇。
“不。”夏西琼如寒星般的美眸突地亮了起来,话语轻细却坚定,“我要给你留个孩子。”
话毕阵痛随之而来,她惨白的俏脸揪了起来,这般疼痛下她却还是挣扎地说道:“保、保孩子”
“保贵妃!”李承祈撺紧了夏西琼的手冲着一旁的接生婆怒吼道。
“李承祈,我、我会恨你的。”夏西琼勉强地狠狠吐出这几个字来。
“没关系,你讨厌我也罢,恨我也罢。”李承祈在她耳侧轻声说道,声音带着浓浓眷恋,“只要你不要离开我便好。”
然而事态却总是事与愿违,话音刚落一阵孩子虚弱的啼哭传来。
“恭、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一旁的秋儿从接生婆怀中接过孩子,有些无措地看了眼李承祈和夏西琼。
恭喜的话语说得却是带着一股凄凉的意味。
“贵妃出大红了。”接生婆惨败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道。
夏西琼却是仿佛松了口气,眼前却是渐渐模糊起来,趁着还有最后一口气,她扯住李承祈的手挣扎地说道:“皇、皇上,我还有一个心愿。”
她声音轻而细,李承祈忍着心痛将侧耳靠近她的唇间听。
“我想和你同葬墓穴”
同葬墓穴是皇后才能有的待遇,而她虽贵为贵妃,也是没有那待遇的。
自李承祈登基以来,后宫只有夏西琼一人而已,然而屡屡想要将她晋封为皇后,劝谏的折子便像雪花般翻涌上来。
她一日为西夏亡国公主,那些大臣一日便不会让她为后。
“好。”李承祈没有犹豫地便答应。
他喉中带着哽咽之音,“西琼,不要离开我”
李承祈将唇轻轻地贴在她冰冷的唇瓣上,温热的液体从眼眸中掉落。
也仅仅只有这个时刻,他才敢问出心中那个隐藏了一年多的问题。
“西琼,你可有一日爱过我?”
可是怀中的人早已没了回应的气息。
自你死后,李承祈不顾众臣连跪三日的反对,将你封为皇后,将皇长子李嗣穹封为太子。系统轻声播报着结果。
嗣穹、思琼。
西琼站在中转空间看着屏幕上最后一幕,一滴晶莹的泪从眼眸中掉落。
你没事吧?系统小心地试探着问道。
却见下一秒西琼的脸上恢复了淡漠,那滴泪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无碍。”
她侧头问过,“下个世界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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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这个吧。”
装潢精巧华贵的房间内,一个女人半趴在真皮沙发上捧着手机轻声抽泣着,“纪礼,你也相信报纸上那些话所以来找我分手的吗?”
女人身穿着白色丝质睡裙,那细滑的料子更是将她姣好的曲线勾勒出来,即使看不清脸,也知是一位尤物般的存在。
电话那端的纪礼自也知晓,只是再美的女人对于他来说,三个月保质期一过,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更何况是顾西琼那种清纯挂的小白花,他一向喜爱找妩媚勾人的女人,找顾西琼不过是因为那个女人。
纪礼漫不经心地绕着一旁娇媚女人的微卷的发丝,英俊的脸上带着丝和煦笑意,温声安慰道:“我当然知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的。”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顾西琼轻轻抹了把泪,突然重获希望地问道:“是不是你父亲知晓了我的事,不让你与我来往了?”
“西琼,我以为你是懂我的。当初交往前不是也说好,分手后不哭不闹继续做朋友吗?”纪礼微蹙了下眉,一旁的女人眼尖注意到了,忙笑呵呵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他眉间抚平。
纪礼顺势将她的手挽了过来,放在唇边轻吻着。
顾西琼忍不住又抽泣起来,她自是知晓纪礼是什么样的人。
那般英俊多金的花花公子,爱上容易忘记难,她都是告诫自己要敬而远之的。
可分明是纪礼先招惹纠缠于她,她只是忍不住爱上罢了。
每个女人与他交往之时,总以为自己是他的心中最特殊的。
可顾西琼用行动证明了,自己不过与其他女人一般,沦为了他的玩物。
顾西琼眸中燃着最后一点希望,轻声道:“可你总该也给我个理由吧。”
纪礼有些不耐烦了,冷言冷语道:“就是腻了。”
他修长白皙的手突然伸进旁边女人的裙间,女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了一跳,娇滴滴地轻叫了一声。
纵使声音清切,电话那头的顾西琼还是听到了。
她平时清灵的声音一瞬间变得尖细,“纪礼,你是不是有别的女人了?你怎么可以这般对我!”
瞧她都已听到,那女人倒也不压抑着声音,娇声与纪礼嬉戏着。
纪礼随意地敷衍着,“我都已经把名下的一套别墅、车迁到你户下作为礼物了,你还想怎么样?”
毕竟都是跟着他一段时间的人儿,他一向对分手对象非常大方。
这也是不少女人明知他是花花公子也愿意跟着他的原因,往往三个月时间就能赚得别墅和车,怎么看也算是个划算的买卖。
“纪礼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那些”顾西琼在电话那端哭闹着。
纪礼蹙起了眉头,她尖细的声音让他觉得烦躁不已,刚想不留情的挂断手中的手机。
电话那头的顾西琼却是一瞬间停止了抽泣声。
沉默了几秒,她的声音重新响起。
虽还带着鼻音,她的声音却是不同以常的冷静淡定,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熟悉中透着陌生。
“听说你最近投资了瑾茵传,若是你真想送分手礼物,便把女二角色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