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期将脸上的混合成一体的血液和泪水擦干净，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

只说出了一句：“回禀福王殿下，民女不是锦衣卫圈养的细作，我有爹娘有家人。”苏子期希望这位从小生在帝王之家的天之骄子，明白她也是身不由己。

福王眉头一挑，正要说话的时候，却被一声突兀的推门声打断了。

只见王端从门外进来，怀中拿着一本书，看到跪在地上的苏子期，眉头微微皱起。

他看向福王，微微行了一礼。

然后径直走到苏子期面前，将满身都是血污的苏子期抱起来。

未曾理会满脸不爽的福王，只身走出这座院子，然而此时小桃和小童等人正在门外等候。

苏子期呆若木鸡，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王端的袖子。

此时晨风阵阵，苏子期身上全都是血腥气，可是王端却丝毫不嫌弃，他将苏子期抱入马车，他看着小桃，温声说道：“夫人在此地受到了惊吓，赶快送回小青山上，好生照顾。”

小桃拳头握紧，她冷冷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苏子期，她咬牙切齿的问道：“夫人，您没事儿吧？”苏子期知道小桃的意思，小桃在警告她。

苏子期紧紧地握住王端的手，她露出一个虚弱之极的笑容。

“夫君，我很害怕，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苏子期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她要让王端明白她的愤怒，她说过会追随他，可是他却一二再而三的试探她。虽然她只是一个蝼蚁，可是她却是一个有用的蝼蚁。

王端嘴角露出一丝温柔之极的笑容，他拿出怀中带有梅花冷香的手帕，将苏子期脸上干掉的鲜血擦掉。

“好，既然如此，我就同子期一起回小青山，今日本来是想要问卓文兄借一本文集，文集虽然重要，却和夫人不能相提并论。”

若是苏子期没有亲身经历那院子里的事情，恐怕她真的感动的不得了。

就这样，王端并未继续留在这福王的别院里，而是同苏子期一起回小青山。苏子期同王端共处一室，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鲜血的铁腥气，苏子期现在手还有些抖。

王端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抬起头来，看着苏子期，开口问道：“子期很害怕？”

苏子期深吸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惶恐。”

王端似乎对于苏子期的说辞很是感兴趣，他放下手中的书，单手撑着地，一双眼睛深深地望着苏子期。

“为什么会感觉到惶恐？”

苏子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退，她回答道：“我惶恐的是，那些大人物对于人命的态度，人命如草芥，卓文吩咐手下杀人的时候，没有一丝丝情绪波动，也许大部分掌握权力的人都是这样的，那么我们这些生存在最底层的人们，到底该怎么活下去。”

苏子期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面对王端，就会不过脑子的将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

“那子期可听说过，十年前的那场大案。”

苏子期顿时一愣，那不就是西南盐引案吗，王端为何会提到这件事情。

“妾身知道一些，那场大案波及甚广。”

王端嘴角露出一丝满意之极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