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靖不卑不亢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黔中各部土司都是大虞册封的，我身为当朝亲王，有何来不得？怎么，你们僰族不尊国朝也就罢了，连基本的待客之客也全没了吗？”

采薇昂着头道：“谁说的？我们僰人可是很好客的！但我们对那些忝着脸空手上门的人用不着客气！皇帝派人来宣旨还知道带点中原礼物呢！”

说来也巧，桓靖在来的路上碰到了她们派去辰州报平安的何府侍卫，已经打发他转道回京，去向何家人报平安。

否则他见到依依时不会这么从容。

到了寨中的议事厅，桓靖与众土司谈判。

桓靖道：“赎礼随时可以奉上，但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采薇高坐上首，指着袅袅说：“你可以先带走一个，东西送到，再把你的王妃带走，但我的簁簁要留下！”

桓靖咳了一声：“你的簁簁？”

何簁簁难得地感到一丝羞冏，瞪着采薇道：“你乱叫什么呢，我才不会留下，我定要跟娘子一起走。”

桓靖：“自是要一起走的，我会为她另付赎礼。”

撒金：“不行！要带走她，你们拿思州来换！”

黑布：“再加上珍州。”

采薇挥手阻止了他们：“谁说可以换？全天下给我都不换！”

站在第三有田身后的第三美眼里像要喷出火来，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哼！”

何簁簁叹气道：“你们别吵了，我留下便是，你们让娘子和袅袅先跟殿下回去。”

何依依和采薇异口同声地说：“不行！”

依依说的是：“簁簁，我们要一起走。”

采薇说的是：“赎金送到，何依依才可以走。”

桓靖皱着眉，对采薇抱拳道：“听闻僰人爽快，本王也不愿拐弯抹脚。实话告诉你吧，似你这等掳掠女子为质索要赎礼的行径，大虞朝廷是万万不会答应的。莫说是依依是个相府女郎，即便她是位公主，大虞也不会受此奇耻大辱……朝中最终只会有一种解决之法。”

采薇问：“什么法子？”

“牺牲依依，发兵讨僰！”

簁簁和袅袅悚然而惊，依依却仿佛有所预料，只是黯然垂下了眼睑。

采薇奇道：“你们尚书令的女儿，你辰王爷的王妃，都可以不要？”

桓靖道：“大土司有所不知，即便是汉末大乱，各家诸侯也不曾让四方蛮夷进窥中原；前朝虽然孱弱，最精锐的兵也都在边境上。我们中原之国对番邦蛮酋，向来是死国可矣，辱国不可。”

采薇想不明白了，看向其他几个土司，有田和澈等人同样不解。

何簁簁道：“大土司，就好比被你们赶到南边去的僚人，抓了你的族人，要你乖乖送上财物赎人，你会怎么做？”

采薇道：“先把族人赎回来，再灭了他们！”

何簁簁点点头：“我们中原皇朝的话，会省略掉第一步。”

桓靖补了一句：“征三苗的数万精锐大军到这里只需半个月。”

采薇霍地站了起来：“这么说，你们是非打不可了？”

桓靖摇头道：“人在你手，我们怎会愿意打？但朝中形势不是我们能阻挡的。大土司若想息事宁人，也不是没有办法，本王这里有上中下三策。”

正常人都会问一句“愿闻其详”，但僰人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