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间,陈文借醉出列,所指之人,乃是郝萌!
若他所指的是高顺,高顺素来孤高,自不会下场。
可他偏偏选中了郝萌。
郝萌此人虽是河内人,可若论好斗成性,却是不下于他们并州游侠。
如今见陈文戟指于他,他如何忍耐的住,立时便起身,冷笑道:“既是角抵助兴,萌愿应之!”
说罢,他撩起袍袖,径直走到中央的空地上。
那陈文见他应战,心中自是畅快,也是快步走上前去。
见二人落场,其他游侠纷纷起哄叫好,叫嚷着要陈文莫要落了他们并州儿郎的威风。
魏续则是眼珠一转,窜入人群之中,四处开盘,游说游侠们下注陈文。
“阿文乃是咱们并州儿郎!若是连咱们自家人都不下注阿文,岂不是让旁人笑了去。压多压少,多少也要有个心意!那两个外来人我与他们交过手,不过尔尔!”
游侠本就多是粗莽汉子,如今被魏续一激,纷纷下注陈文。
即便有人心存疑虑,想要下注郝萌,可见到其他人射来的那不善目光,也只得改下陈文。
众怒不可犯。
见众人如此踊跃,魏续咧嘴一笑。
他之前和高顺两人交过手,对陈文的武艺更是知根知底。那郝萌的武艺虽然不及高顺,可也不是个易与之人,与自己当在伯仲之间。
以他看来,陈文能支撑片刻,都算是他祖先保佑。
他已盘算妥当,待会儿临近收关之时,他再下注郝萌,定然能赚个盆满锅满。
他做庄,从来没有庄家不能下注一说。
至于犯众怒,对他这种视财如命的人而言,能大赚一笔,被打个半死,也值得了。
正在他于心中暗自得意之际,陈敢悄悄凑了上来,手中捧着一把五铢钱。
如今将要比试的是他兄长,他来下注自也是情理之中。
魏续感慨一声,“阿敢,你们兄弟之间,情谊还真是深厚啊。”
作为一个爱财之人,魏续对身边人的财力早有过估量。虽说不能准确到众人家中五铢钱的枚数,可也总是能猜个差不多的。
陈敢早已与陈文分家,又好酒好赌,存一个花两个,其实家中并无多少余财。
他如今手中捧的五铢钱不少,多半是拿出了家中大半家资。
因此魏续才会感慨他们兄弟二人感情真好。
果然还是打虎亲兄弟啊!
可陈敢却是面色一红,随后压低嗓音,低声道:“阿续,你说的不差,俺们兄弟自然情深,便是相互换命也舍得。只是今日这钱嘛,俺却是要押那个郝萌的。”
魏续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今日陈敢曾和他一起上街,见过高顺二人的厉害!
魏续自然不乐意分钱,只是他若不让陈敢下注,那陈敢定然会去宣扬郝萌十分厉害。如此一来,会让他少赚不少。
魏续脸颊抽了抽,露出些伤感神色,叹息一声,拍了拍陈敢的肩膀,“阿敢啊,阿文有弟如你,多半是前世做了不少好事,幸甚,幸甚!”
如今佛教在北方边地流传不广,魏续也只是听吕布谈论过一些佛家言语。
他是武夫,自然不信这些神鬼之事,却也不耽误他拿来用上一用。
陈敢也知他性情,此次相当于虎口夺食,魏续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故而年轻人只是挠了挠头,憨厚一笑,“阿续,这却也怨不得俺,你也知道,俺之前去过洛阳。那洛阳城中的东西都贵的很,俺自然要先备下些钱财。免得日后再到洛阳,还是与这次一般,看见好东西,眼中喜爱的紧,可手中却拿不出钱来。”
魏续飞快逃去,陈敢在后紧紧追赶。
“你不曾去过洛阳,俺再给你讲讲洛阳城中事……”
……
上首,吕布虽明知胜负,可还是转头望向高顺,笑问道:“高君,以为此番胜负如何?”
闻言,高顺又仔细打量了正在与郝萌对峙的陈文一眼,谨慎答道:“阿萌轻剽好斗,极有武勇。吕君麾下猛士虽强,只怕也非其对手。”
见高顺如此谨慎,吕布对他越发喜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