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窗外吹进，撩动桌案上的蜡烛一阵摇曳，晃动秋泽倒映在墙壁上的影子，照射着秋泽熠熠生辉的眸子，坚定，且无悔。

江怀远一拍桌子，咬牙道：“不就是庆安侯的弟弟吗？难不成他就比咱们多条命？大不了就是一死，怕他何来！”

楚兴牙根咬得咯咯作响，深深喘息，胸膛一阵起伏：“娘的，老子窝囊了将近二十年，这次特娘得拼了，我倒要让老王八犊子看看，他儿子不是孬种。”

“好。”秋泽攥紧楚兴的手：“咱们兄弟四人，此行不成功，便成仁。”

“就是。”朴青放下杯子，笑道：“有兄弟们陪着，什么磨难咱们闯不过去？”

晚间，回到自己的客房，秋泽趴在窗台上，欣赏着窗外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街道，无边无际。

冷风迎面而来，朴青轻手轻脚而来，轻声道：“我都怕你解决不了这件事情呢。”

“这都解决不了，也不用继续下去了。”

朴青摇摇头：“有的时候呀，人心比什么都难解决。更何况是楚兴这样纨绔了半辈子的小子。”

秋泽没有搭话，只是盯着楼下街道上一队巡逻的治安队缓缓远去。

“接下来怎么做？”

“先把粮食出售了，我想办法见一见墨城政务司司命。”

“嗯？”

“是他暗中举报的李继迁。”秋泽轻声道。

“明白了，我说怎么去搞李继迁，却来墨城了。”

“他既然敢举报李继迁，想必手中一定握有李继迁贪污的铁证，拿到这些东西，咱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希望一切顺利。”同秋泽一起趴在窗台上，朴青神色复杂地眺望远方。

第二日，四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墨城门禁之前，进到墨城。

要说这秦淮县当真不小，从断江边，一直延伸到墨城城下，几十里的距离，竟然无一处空地，直接和墨城接轨了。

闲话少说，第三日朴青和楚兴二人出去卖粮食，顺便打探一下墨城政务司司命程昀的事情，秋泽则在城中各地探听各方消息。

一天的功夫，秋泽二人竟然一无所获，探听到的消息还不如秦淮码头的衙役知道的多，果然是不同境界的人，哪怕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都没办法流通。

晚间四人聚首，朴青却带回来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墨城政务司司命程昀，今天早上出发前往了文州城！

“怎么会这样，你细细说来。”秋泽大骇，墨城虽然水患没有文州深处那么严重，可也不轻呀，多少事情需要程昀主持，哪有功夫去文州城。

更何况文州城是李继迁的地盘，难不成李继迁已经知道了程昀暗中举报的事情，想要杀人灭口？

“帝都新建的堪刑司一众官员快到文州城了，李继迁责令诸城政务司司命前去迎接。”

堪刑司是最近新建的衙门口，和监法司一样，是司政分离这项改革的另一大工程。

监法司用来检查百官，在地方上并没有设立衙门口，而堪刑司则不同，它是从政务府分离出的新衙门，归新建立的堪刑府管辖，都是全新的体系，主要负责天下刑事案件。

像什么偷鸡摸狗，调戏妇女等等等，这些在以前都是政务司一手督办，而今全归了堪刑司。

堪刑司的官员？

秋泽突然想到，自家的上司周远好像跟自己说过，他也会乔装而来，而且就是混在堪刑司的一大票官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