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田加奈被黑色的淤泥吞噬了。
结木花枝愣愣的看着前方。
高木岬看着她有些犹豫,结城礼也是。
毕竟黑色的液体在缓缓流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填充列车下的空隙,偶尔还从门缝中溅射出来,有几滴滴在了结木花枝的裙摆上然后将那片衣料腐蚀,甚至好几次都要碰到她。
是结城礼将外套脱了下来替她挡了下来,结木花枝只是看着前方,即使结城礼的外套遮住了她眼前的视线也环回对方的意识。
“我们走吧,先离开这里。”最终结城礼先出声了,毕竟外套也撑不了多久。
“好。”结木花枝颤抖了一下,然后清醒了过来,只是状态看起来非常糟糕,眼神还有些恍惚,双手更是紧紧的抱着那两节胳膊。
结城礼先拉起了高木岬,然后将手伸向结木花枝。
结木花枝抬起了头,她的眼角通红、眼泪挂在眼眶里,然后扯出了一个难看又勉强的笑容。
“你……”
结城礼不知道说什么好,但还没等他说什么,结木花枝就将两节胳膊单手抱着,空出了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
“我没事,只是加奈总是说喜欢看我笑。”
“我应该多对她笑一笑的……我应该…唔…”说着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听到这样的话,结城礼能理解她的想法。
但他终究不是她,他们认识的时间甚至只有短短十分钟左右,这不过是为了报团取暖而临时搭起来的脆弱团队。
如果不是三人都属于心理还算强大的存在,恐怕整个团队在车上商量方案的时候就散了。
用任何语言去安慰结木花枝都显得苍白,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报团取暖,然后尽可能的找到生路。
只是大概是心态随着身体变得年轻了,所以共情能力也受到了影响。
他看着结木这副努力微笑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难过。
他能做到的只是发力将失去力气的结木花枝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们走吧。”旁边的高木岬说道。
从刚刚开始,高木岬就非常沉默,她大约是经常被家里人要求保持一定的风度所以努力克制自己的言行,但此刻也通红着双眼,双腿和双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结城礼状态也不算太好,他支起手用无名指和中指揉了揉眉心,这是他对下一步感到迷茫时经常做的举动,没什么意义,只是能够让他稍微清醒些。
他观察了下四周。
这座地铁站的月台看起来破旧且狭小,结构与设施都显得十分老旧。
结构上整体上下分离,他们需要从旁边的楼梯上去才能前往检票口和通道。
正好,现在避开月台更好些。
他们沉默着走了上去,三个人都不是平时擅长活跃气氛的角色,这让这个临时队伍的气氛更加的低沉。
楼梯并不高,这一侧还有一条并不是很宽的电梯,只是看起来并没有通电。
电梯和楼梯的缝隙里结着一些黑褐色的污垢,从指示的方向来看,这原本应该是向下的阶梯,但此刻他们却在自下往上前进。
……
6:25pm。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仅仅几分钟就经历了川田加奈的死亡和列车内的异变。
黑色的液体也在快速的涌动,在列车内翻滚的样子就好像被摇晃的汽水。
离预计的开车时间还剩下三十五分钟,为了在保证安全的同时赶上列车他们还需要计算好回来的时长。
不够几人也不打算离开太远。
由结城礼打头,三人像母鸡带着小鸡一样连成一串,互相之间离得也很近,他甚至能够闻到两个少女身上抚子花和紫罗兰的香气,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他分辨不出来分别来自于谁,更没有心情去猜。
突然,结城礼脸色一变,举起手示意后面的两人停下,在他和高木岬中间的结木花枝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他的手势,一头带着还没流尽鲜血的断手撞在了他的身上。
继外套破洞以后,里面的白色衬衫也遭殃了。
他感觉背后有一片被血液打湿了,衣服吸水后沾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感觉有些痒痒的,但现在根本无暇关注这种小事。
“嘘……”他表情有些凝重的对着想要道歉的结木花枝示意,然后另一只手单手虚握做出了一个听筒的姿势。
“哇哇……哇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