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符突然从少杰奶的手里飞出,向着张登科妈妈脖子处飞去,接着我看到一个虚影从张登科妈妈身上快速逃离,“啊!”尖叫声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
那是个小脚老太太,满脸皱纹,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衣裳,手像是枯树皮一般,在拼命地尖叫。
“你既然已经离世,尘世间的一切事,已经与你无关,望你放下执念,免得徒增因果。”
“不,她必须死,必须死。”
“倘若你再执迷不悟,我定要打得你魂飞魄散。”少杰奶说完,扬起了手中的柳枝,正要向登科奶奶抽去。
“不要啊!”登科奶突然惊叫道,“仙姑饶命啊,仙姑饶命啊!”
“上天有好生之德,速速投胎才是正途,我给你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
“去吧,去吧,投胎去吧。”
这时我看到登科奶飘在空中,向少杰奶挥手执意,慢慢地飘向了窗外。
少杰奶突然倒在地上,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醒来,对着门口跪拜:“多谢师傅。”
登科妈躺在地上,少杰奶倒了一杯水,点燃了一张符纸,和着香灰,一起倒进了水杯里,扶起登科妈,给她灌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登科妈缓缓醒来,一脸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少杰奶给她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妈,儿媳妇对不起你啊!”登科妈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众人按照登科奶的指示,在西屋杂物间的一个柜子里找到了登科奶的尸身,尸身用一个塑料袋子装着,皮肤已经开始腐烂,发出阵阵恶臭,现场呕吐声一片,我和孬蛋儿也是吐了一地,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为了打消村民的疑虑,村干部打了电话报了警。后面警察和法医都来了,经过现场勘察和判断,确定死亡是五天前大概下午两点左右,这点和少杰奶问询的结果一致。又通过对登科妈的审讯得知,那天快中午的时候,少杰妈穿了一个漂亮的碎花裙子,还画了个淡妆,推自行车准备出门。
“男人都让你克死了,又去哪里浪?”登科奶气愤地说。
“要你个老不死的管。”
“你个贱货想气死我啊!”
“你死了才好呢,省得整天丢人现眼。”
“你说谁丢人现眼,你个贱货,婊子,不要脸的东西。”
“就说你个老不死的”,说完,登科妈像是故意气她一样,屁股一扭一扭地在她面前转了一圈,然后骑上自行车出了家门。
“贱人,婊子,臭不要脸的”,登科奶气得破口大骂。
下午两点左右,登科奶越想越气,突然急火攻心,心脏病发作死亡。
说到这里,我得简单说一下登科家的一些情况了。
登科兄妹两个,他爷爷早就去逝了,他父亲在妹妹五岁的时候,也因病去逝了。家里就剩下她奶奶,及她妈妈这些孤儿寡母。人们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渐渐地村里关于登科妈的风言风语也多了起来。有说她与村里的光棍二狗有一腿,有人看见二狗经常帮她家干农活;还有说她与村里的一个村干部好上了,经常看到那个村干部晚上去她们家,甚至有一次有人还撞见她与那个村干部在她家的床上做运动。这些传言本来登科奶也不是太在意,毕竟自己曾经也是寡妇。但禁不住这些风言风语多啊,再看到儿媳妇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她也渐渐听信了这些传言。于是,她处处看儿媳妇不顺眼,经常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刚开始登科妈还能忍受,但禁不住次数多啊。于是,矛盾在一天终于爆发了。
这天,登科妈要出门找村里的妇女玩,吃过晚饭,就对登科奶说:“妈,我去爱华家玩一会儿。”
“嗯”,登科奶在刷锅,头也没抬,哼了一声。
到了晚上差不多11点的样子,登科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件红棉袄。
“回来这么晚,到底跑哪去浪了?这个红棉袄是哪个相好的送给你的呀?”
登科妈知道自己回来晚了,有些理亏,于是就耐心解释道:“袄子是爱华送给我的,她说她现在胖了,袄子穿不了,就送给我了。”
“骗鬼去吧,谁信啊!谁知道你又去哪偷男人去了。”
“你把话说清楚,谁偷男人了?”
“谁偷谁自个心里清楚。”
“好,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是偷男人去了,你嫉妒啦?你也去偷一个啊,估计像你这样的老寡妇想偷,也没人要吧。”登科妈彻底愤怒了,不管不顾地说。
“承认了吧,你的小贱人,小婊子。”登科奶突然放声大哭,“我那苦命的儿啊,你才死多久啊,你媳妇就开始偷人了。”
登科妈不再理她,回自己的屋子睡觉了。
自此,登科妈每天晚上就很少在家,有时甚至夜不归宿,登科奶也每天长吁短叹,骂骂咧咧。
具体登科妈到底偷没偷男人,这个也只能问当事人了。
好了,回归正题。
登科奶出事的这段时间,登科和他妹妹在他姥姥家,直到警察找他妈问话时,他才回来。
我们劝他节哀顺变,他满脸泪水,看着我们点点头。
警察又问登科妈后面的一些事情。
登科妈说,她走亲戚回来后,发现登科奶已经去逝,既害怕又生气,甚至还有点小开心。害怕的是怕村里人误会是她杀了登科奶,生气的是这个老太婆死了死了,还想陷害她,开心的是以后再也没有人吵她了。
但问题来了,我要是把老太婆的死讯给通报出来,那自己一定会麻烦缠身,但不通报怎办呢?后面就想到了用塑料袋装起来藏尸的注意。
事情都清楚了,由于登科奶是死于心脏病发作,虽然诱因是登科妈,但在法律上也不能定罪。后面经由村干部出头,对她进行了批评教育。
第二天,登科奶的葬礼就如期举行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孬蛋儿告诉我,登科妈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