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二十多个生员一齐入京,状告六皇子赵淳,督考期间插手当地府试,收受贿赂暗许功名,以至他们这些寒门尽数落榜。
案子由顺天府负责审查,三审无果后,转交给了大理寺。
同年,大理寺定案称,生员是因落榜而不忿,这才胡乱攀咬六皇子。
最后不仅将这些人都逐出了京城,还夺了他们的功名,并宣告永不录用。
这其中就包括,翠儿的情郎岳珵。
而当时,赵宸则很凑巧的被支出了京城,所以错过了这出好戏。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赵宸笑问:“应该没案卷上写的这么简单吧?”
江赫同避开她的目光。
对方跟六皇子的旧事,他多少也有些耳闻,实在不想沾染半分。
“皇子案大理寺已经有了定论,下官翻出只是为查证岳珵的身份,您——”
“放心,本王不是记仇的人,六哥当年也是实话实说。”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本王确实是因为自己顽劣,这才不小心砸断了腿。”
这话江赫同实在不敢接,只好轻咳着转开话题。
“信是从平阳府发来的,下官已派人前往,很快便能确认岳珵是否还在那儿。”
赵宸想了想:“这些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下官的亲信还有您。”他顿了顿,“您放心,下官虽然会不时做出些无奈的妥协,但也只会限于妥协,不然当初岳珵的案子——”
“的确,你那时没帮着颠倒黑白,你把案子推出去了。”赵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参与也不作梗,算是聪明的选择了!”
江赫同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默默别开头。
“本王倒不是说你错了,时势造人,换作别人未必有你稳。”她悠哉抿了口酒,“不过这么多年,再稳也该腻歪了吧?”
他面上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问:“难道您有心入朝?”
她轻笑摆手,把案卷等归置好,才幽幽道:“人这辈子,总得赌上那么几次,说不准…就翻身了呢?”
等江赫同若有所思的离去后,金算盘才从内室走出。
“这事倒是巧了,居然把六皇子扯进来了,丫头,你错过的机会又回来了。”
“您觉得是巧合?”赵宸笑了:“先不说翠儿的死被栽在我身上,单就是岳珵,好一个送上门来的良机,您觉得我会放过?”
“你的意思是有人布了局?”金算盘不认同的摇头:“岳珵他们状告六皇子是一年前的事,那时你跟翠儿八竿子都打不着,谁会那么早就开始算计?”
“是不是局跳进去就知道了。”她不以为然的说了句,又道:“那什么,我带回来的那个小美人,您受累多帮我盯着点。”
“你少色迷心窍!”金算盘一拍她后脑勺,“这孟雍看着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你当心——”
“您放心,我可不是江赫同,都被人家卖给我了,还傻呵呵的帮人家数钱…”她眨了眨眼睛,“越好看的越会骗人,徒儿记得清楚着呢!”
天色渐暗,草草吃过晚饭后,赵宸便回房睡下。
直到三更时分,连续且细微的声响传来,她才猛地惊醒看向房顶。
“嗒嗒嗒”的脚步声路过她这里,径直向西边掠去。
她稍稍盘算了一瞬,抓起绒裘裹在身上,无声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