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其实想说凤乘认识的人真多,这些人就像瞎子一样看不见她身上的耗子服。可仔细回忆了他们的话,无非以下几个。
她现在在干什么?她还有心思参加孩子比赛?她怎么还在这个圈子?她怎么还能蹦跶!没人关注她穿的是什么玩意。
到这里,陈令发现自己浅薄了。
小孩的钢琴比赛极其无聊。
熬到第十八位时,凤乘差不多睡了半小时,脑袋晃了几下,被苏晨煦扶到肩膀上,终于找到个落下的地。
又熬走一位,苏晨煦轻推她。
酥酥上场,迈着平稳的步伐,脊背挺地老直,到舞台中央,浅浅对评委鞠一躬。黑溜溜的眼睛向观众席扫了一遍,发现了什么后,微笑挥手。
一套动作优雅自信,谁看不说这一定是位实力选手。
可小星星一响,评委黑脸,观众席出现偷笑。
陈令真的尽力了,她用了半个月给酥酥重新教了遍乐理知识,掰正了她对节拍的认知。
比赛采用的是实时报分。
最后一名选手出场结束,名次就全部定型。
毫不意外,酥酥分数被报出的那一刻,陈令就知道她是全场最低分。
小女孩听到分数没哭,也没故意笑,她愣在原地不动,面无表情,一会后被工作人员拉下场。
凤乘和苏晨煦看到后如弹弓弹跳起来,大步往后台跑去。
到入口处,被保安拦下,告知他们家长必须在外边等。
两人心急如麻,总感觉酥酥不应该如此受打击。
正当焦急的时候,后台化妆室传来了砸东西声音。
保安看有事情,打开门往里看,发没发生肢体冲突,就退出来。为了防止真出事,门一直没关。
随着门打开,里面的争吵声也传出来。
“凤光,你还不承认,我视频给你找出来了。你看。”一个男孩的声音。
“我哥也把那个视频发给我了。我们大家一起看。看看凤光爸爸是怎么卖笑的。”
“你爸爸就是卖笑的。我姐姐见过你爸在酒吧当陪酒的,她还点过你爸爸的酒。”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带着你一起在卖笑。”
苏晨煦听到后,脊背炸开蚂蚁窝似的每个毛孔都在发痒,全身关节仿佛被注入了水泥,动弹不得。
为什么三年的事要被翻出来!
屋里的嘲笑还在继续。
“凤光,你参赛的钱不会是你爸卖笑赚的吧。”
“肯定是。她家那么穷,你看他爸都用破背包装她。”
“凤光,你说你怎么这么爱慕虚荣。你爸都卖笑了,你还高攀我们富人圈子的活动。”
“参赛也没有用,看她最后一名,弹的什么玩意。”
……
“你去抓住保安我进去。”凤乘贴着苏晨煦耳朵说。
话音刚落,她一手撤掉警戒线,保安要过来推搡她,被苏晨煦抓住手臂。凤乘踩一脚保安的脚,弯腰躲过他,冲进化妆室里。
她以最大声音呼唤酥酥的大名,可小家伙没有预料地扑向她。
而是以一种出乎意料冷静的眼光扫视着全场。
凤乘看了后,止住脚步。她想酥酥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
酥酥走向那两个年龄有七岁的男生,“我妈妈叫凤乘。”
“什么意思?”中间捧着手机放视频的男孩疑惑。
“你的背包上有懒人帮的图标,这种我妈妈也有,她说是她定做发给下属的。你父母亲戚至少一个人是我妈妈下属。”酥酥淡定解释。
男孩脸色有变,但不信小丫头的话。
酥酥便把男孩手机抢过来,用语音输入了凤乘两个字,搜出了懒人帮官网人才资料表,凤乘被列在第一个。
这下围着男孩的孩子们有人偷偷走开。
酥酥把手机还回去。
用手指着男孩鼻子,“我告诉你妈妈的名字,不是想让我妈妈开除你父母。”
“那你想怎么样?”男孩早没了刚才气焰。
酥酥胸脯挺起来,用最大声音说:“我要向你挑战,下次钢琴比赛,我要胜过你。我赢了,你向我道歉。”
男孩想笑,这次比赛他可是第一名,而这丫头是最后一名。
他才不想和吊车尾打赌。
“答应她。”一个穿灰色羽毛的女人说话。
“你是谁?”男孩问。对这个穿着奇怪的女人没有好感,因为他发现这女人和凤光长的挺像。心里隐约有答案,不想承认。
“刚才不是在网上搜到了吗?”凤乘走到酥酥面前,揉了下她的小脑袋。
“有种你就答应。怕被最后一名打败吗?”
男孩此时表情局促,被对着母女过于自信的样子震慑,他感觉还没比赛他就要输了。加上刚才的那些话,还有凤光母亲是父亲的上司。害怕,惶恐漫上心头。
哇地大哭起来。
外面的家长听到哭声,纷纷往化妆室涌,保安拦都拦不住。苏晨煦这时也跟着涌进来,直接到酥酥身边抱起她。
“儿子,你怎么了?”一对中年夫妇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眼睛一直在着苏晨煦身上打转。
“爸妈,她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