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抱她出去想干嘛?”
“嗯?”
江淮冷着脸。
江旭敏被吓坏了。
记忆里,江淮对她永远都是温温和和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江淮,那表情,像是恨不能掐死她一样。
“我……我……我……”
“小叔,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我只是嫉妒你们都围着妹妹转。”
“我,我只是怕你们有了妹妹不要我……”
“妈妈,我要走,我不要来这里。”
江旭敏到底才11岁,被江淮一吓唬,一股脑什么话都全说了。
从她很小的时候起,家里的保姆就一直吓唬她。
要是她妈妈生了妹妹就不要她了,妹妹会跟她抢玩具,抢吃的,抢喝的。
这导致她打小就很反感妹妹。
此前谭孝红经常开玩笑,说要给她生个妹妹。
她每次都是直接回,她敢生就掐死她,再把她丢了。
每次谭孝红都是哈哈大笑,还跟姥姥夸她好玩,还安慰她不会再生了,都是逗她的,还说姥姥和妈妈永远都只爱她一个闺女。
一次两次,谭孝红说的次数多了,她就误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误以为自己真是江家唯一的小公主。
当看到江淮娶媳妇,她很不高兴,觉得自己小叔被人抢了,每次看到姚倩都没好脸色,经常当着她的面摔门。
后来姚倩怀孕,江淮天天围着姚倩转,她更是嫉妒的不行,好几次都想把姚倩从楼梯推下去,把孩子摔没了。
可惜,她胆子小,不敢下手。
再后来,姚倩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全家人都围着孩子转,就连一向最疼自己的爷爷也天天逗那个小婴儿。
江旭敏再受不了,想把她丢了。
“妈妈……”
江旭敏还想哀求。
谭孝红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还能说什么。
最终,谭孝红拉着江旭敏灰溜溜走了。
江旭舟和江旭清对视一眼,脸色也很难看。
隔天,庄艳婷直接把大门钥匙一并换了。
谭孝红听说的时候,气的脸都绿了,当天下午就过来把江旭舟和江旭清一并带走了。
原本,谭孝红是打算带着孩子穿住娘家的。
娘家妈嫌弃她名声差,怕耽误自己孙子以后娶媳妇拒绝了。
娘家弟媳则嫌弃她没工作,怕她以后带着孩子赖在娘家不走,直接放话,要是敢让她住进来,她就离婚。
娘家弟弟一开始还忌惮江家,想着谭孝红没离婚,多少还是能从江家捞点好处。
结果一打听,发现江淮两口子跟她闹掰了,江擎被调到外地了,户口都转出去了,这辈子估计回城无望了,庄艳婷更是直接把江家大门钥匙都换了。
谭孝红这是把江家所有人都得罪的死死的了。
这下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娘家弟弟直接把自家大门钥匙也换了。
婆家不欢迎,娘家回不去。
没工作,没单位,没地方住,没收入。
无奈之下,谭孝红只能给江擎打电话,说要带孩子去外地找他。
江擎虽然不喜欢谭孝红,但是三个孩子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同意了,还给他们买了火车票。
大年初一的晚上,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时候,谭孝红带着三个孩子苦哈哈的坐上了前往外地的火车。
一路上,谭孝红哭红了双眼,一边哭一边骂江家人,骂江淮、骂姚倩、骂庄艳婷、骂江月华、骂刘瑶、骂江彦。
她觉得自己命苦,觉得自己的苦难都是江家人给的,觉得江家人合起来欺负自己。
江旭敏也在断断续续的哭。
江旭舟和江旭清则冷着脸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火车跑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车的瞬间,谭孝红的心拔凉拔凉的。
这地方太荒凉了。
别说公交车了,自行车都没看到几辆。
江擎被调到这边山沟沟的乡镇卫生院去了。
这里很穷很穷,大街上的人穿着破破烂烂的,灰扑扑的,路人都是又黑又瘦,眼睛大大的,看着跟难民一样。
大冬天,还有小孩光着脚。
许是他们穿着太好,路上的小孩一个个睁着大眼睛好奇打量着他们。
江擎是坐牛车过来接他们的,同行的还有一个上年纪的大伯,手里还拿着牛鞭。
牛车装牛粪的,臭烘烘的,谭孝红和江旭敏发脾气不肯上去。
江旭舟和江旭清倒是不嫌弃,兄弟俩先后自觉上了牛车,还不忘记跟赶牛的大伯说谢谢。
江擎单手一提把江旭敏丢了上去,然后就叫大伯赶牛,压根没打算等谭孝红。
穷乡僻野出刁民。
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谭孝红哪里敢待,小跑着跟上牛车。
大伯好心停下,谭孝红屁颠上了牛车。
牛车一路跑啊跑啊,越跑越山,越跑越偏僻,路上坑坑洼洼,很泥泞。
牛车最后在一个山沟沟里的村口停下。
镇卫生院条件差,没宿舍,江擎现在是白天去镇卫生院上班,晚上则跟村里的知青一块住的知青院。
过年,知青们全回家了,知青院空荡荡的。
跟着江擎去了他的住处后,谭孝红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这住宿条件太差了,村里没井,没厕所,喝水还要去很远的河里挑水,上厕所只能去村里的旱厕。
江擎的房间还特别小,就一间,一张床,压根没法住。
其实他这条件算是很好了,村长特地给他留的。
其他知青都是混住的,只有他因为是支援的医生,特地给他留的单间,采光还特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