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聂策终于回来,不过仍旧没有入寝屋,就直接去东厢房睡下的。
桑陵倒是没宿在堂屋了,也没过去和成老妈妈闲话,就领着卫楚站在回廊上——等见着东厢房里头落了灯,园子里来往的奴仆也渐渐地散了,才安静回的寝屋。
亥时初落了一小会的雨,盈盈月色重现,卫楚微微抿唇,在屋中待了一会,也不敢多言,亥时三刻才出来将两边木门拉上。
过了片刻,只听得里头几道清晰的巴掌声传来。
她不忍地转过身去,昂首望向了天边银月。
……
头前连日的雨水天,到昨日总算是放了晴,夜里又明月高悬,也都跟白日一样,整个长安城的都被笼罩在一片银色之中。
“我就说今日包准又是个晴天。”蔡氏最早来是非堂请安,遇沈氏后一脚赶到,先闲话了几句。
“我是出不了门,开春庄子上事多,再难得闲下来咯。”沈氏的抱怨里夹杂了几分得意。就算实际再苦再累,摆出来的也必须是好的。
“你如今是个大忙人,也少往东府来了。都不叫阿斐过来玩。”蔡氏眉眼一挑,“我们阿瑃病好了,叫兄弟两个一块玩。”
虽是兄弟,但聂斐好歹是个正常孩子,那聂瑃现在都还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况且蔡氏又极其宝贝他,一点小动静都能惹得她起无数个猜疑——沈氏还能不清楚她?就客套一笑,“今年也都八岁了,听说智家设了个稚子房——”
这话才起了个头,就见蔡氏脸色一冷。
谁都知道聂瑃痴傻,别说是上智家了,就是家学都去不成,沈氏话音一转,就又换了个语气,“也都是玩闹厮打的地方,毕竟都还是孩子,回头兄弟二人一道去,见见那新场地,总也是好的。”
蔡氏一听这话,脸上才又好看了些,清了清嗓子,又摆起谱来,“智家是老门馆了,也就前几年名气大些,这两年可还出了什么能人不成?玄文啊,那也是个武才,本事都不是从智家学出来的。”
再往前推,也就是聂广是真学了东西了,沈氏思忖有顷,不免望了眼身旁的大儿子,可惜之情来不及伸展,堂前又来人了。
今朝是个朝会日,做官的男人们都入宫去了,只有几个女眷和聂成永、聂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