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广浓眉抬了抬,还有些懵懂状。“就如何了?”
“手断了。”桑陵轻了语调。
“断了?”大公子眨了眨眼,“她这么大力气,自己弄断了手?”
“我也没瞧见,下头人后来请了医者去看,说手已是接不上了,不过还要不了性命。只是沈家娘子好似犯了癔症,总说是我们加害于她。”桑陵神色淡漠,表现得很平静,“大哥你说,我可要如何辩解的好?特地将她留在午苑,是为说开误会,若我这时候要害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要真计较了,大大方方上郡守府,岂不最明智之举?”
桑家女儿说话间,眉目间含着风情,就总能勾得人不由自主将眼神黏上去,聂广即便依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不愿意当着她的面提出疑问——他不想让美人难堪。
就附和道,“表妹有时候是脾气倔了些,我都不爱同她说话。”
“那之后可怎么办才好啊?”桑陵岂能感受不到他这直勾勾的眼神?
美人儿轻轻蹙眉,语气里带上了三分的委屈,“大哥,玄文如今不在家,我又向来不会说话,要是再闹起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昂。”聂广紧接着就应了声,“那是自然。”
屋内主人说着话,廊下还候着四五奴仆的。有两个是随大公子从西府来的,其余皆是午苑自己的奴才,小原杏正从里头换了香炉灰出来,按之前卫楚姐姐交代的,就倒在了院中的梧桐树下。
行动间却见院门口似有人走动,遂将手中铜炉暂且放下,快步上前,才见是景苑的婢女烛萦。小原杏之前在前院静思居做事,对东府各院近身服侍主人的奴仆都有印象。
烛萦是四夫人身边的婢女——
小原杏虽刚入午苑做事不久,但在侯府待了也有些年头了,自晓得如何在主人手底下做事。
于是转身立即提上铜炉,匆匆回了堂屋。
*
跟在聂广身边的奴仆,烛萦自然认得。只需在午苑门前远远瞧上一瞧,也就认出人来了。
她来这么一趟,也就是受四夫人交代过来打探打探情况的。
故没有逗留太久,就回去回禀了消息。
彼时四夫人正跽坐妆奁后妆发,屋内奴仆基本伏身贴地。
烛萦跟着一同跪下了,安静片晌,等得主人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确认仔细了,当真是他身边的人?”
“是——是。”她声音发颤,贴在膝前的双手都不禁往后挪了挪。
回答完便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屋中人等皆大气不敢喘,不知再等了多久,才听四夫人再开了口,“你再去一趟,就在门口仔细等着,看他多久出来的,立刻来报我。”
“是,夫人。”烛萦一提气,起身匆匆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