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歹高门贵女,想来自小保养得也好。
她自己这一关尚且过了,就看聂策那小子了——昭玉夫人就沉吟片刻,笑着问,“桑家女儿今年多大了?”
话虽是对着桑陵问的,但余光依旧在聂策身上。
“回夫人,臣女今年十四岁。”桑陵轻言细语地回答,心中就好似有个鼓槌,一下下地击打着鼓面,说完这句话,她甚至微微感觉有些眩晕。
这里头的气氛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噢。”昭玉夫人于是轻轻一点头,再问,“可上过学?”
“是。”她不自然地瞅了眼对面的聂策,“在智家门馆念着。”
果不其然,就听“呀”的一声,吴皇后诩笑插话,“那和玄文莫不是早就认识了罢?”
虽说聂策比她大,可那是往西北耽搁了几年,再者智家门馆里的学生本就男比女大,这般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多半都是在一个学房里了。若是早就见着了这么个美娇娘,能有不动心的?
“嗯。”桑陵僵硬的回答完,又不禁回忆起了那场春日赛马会。此情此景,和当日的东侯夫人见她,当真是大差不差。
她该不会,是被吴皇后和昭玉夫人相中了罢?那早前吴皇后叫桑枚过来说话又是为何?
这一下鼓声散去,她好像看见自己的心湖上坠入一座磐石,激起的浪花将所有情绪完整吞噬,最终只剩下了一片茫然。
底下人的情绪在内里波涛汹涌,座上两位贵人的脸上却是一喜一愁,吴皇后尚且还沉浸在自己的安排之中,微微扭头,却见妹妹朝自己摇了摇头。
“如何?”她稍有不解,压低了几分声调,“难不成这样一个绝色的人物,他还不满意?”
昭玉夫人就往聂策那示意一眼,皇后跟着望去,这才明白过来,到底是在眼底下看着长大的孩子,还算知根知底,看这走神的样子,恐怕还是没能瞧上。
“罢、罢。”国母沮丧地哼了声,说完一招手,就和前几日打发走桑枚一般——冲桑陵道,“今日且到此罢,桑家女儿先回去。”
桑陵正乐之不及,跟着就起身行过礼,同大宫女退出了大殿。
人走殿中安静片晌,聂策沉默许久,才往吴皇后和母亲那儿凝视了一会。今日来时,他并不知道会是这样的一出,眼下看桑家女来了又走,他也大约清楚了,姨母和母亲向来喜欢在这些事上做他的主,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将目光放到桑陵身上去的?虽说这个女孩尚且挑不出毛病,可忽得将二人牵扯到一块,他还当真是懵头懵脑的,说不上满不满意,只是不想要让人做了自己的主——即便这人是母亲和姨母。
就只能面无表情的压下心中烦闷,翻身站起来,与座上二位分别作了揖,“娘娘,夫人,我下去换身衣物。”
吴皇后正为自己做的媒心烦虑乱呢,登时品出些许不对劲,往昭玉夫人那儿瞅了眼,见妹妹和自己一样是眸光亮了亮。
这别不是看上了,要去找人家单独说话罢?也就眉飞色舞地一笑,令外甥郎退下了。
等座下人都退出大殿,才招来宫奴,“跟出去仔细瞧瞧。”
要当真是拉着人私下里说话,那这门亲事十有八九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