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吴皇后扭头闪了昭玉夫人一眼,“我如何说的?正是她。”
昭玉夫人眼珠子一转,却是先示意了眼自己身边的聂太公,吴皇后就好像立即懂了这意思,长柄竹扇覆面微微一笑,说,“成,先去换了衣裳罢,回头等我找你说话。”
这话便是面向桑陵说的,她从长长的眼睫中迎过去,下意识地应声。
等回玉尘宫居所没多久,桑陵先令雅女在稍间歇下,后自己独自去了班家住下的院子——
刚巧,代成君也在里头,两个小女儿正叽叽喳喳的聊着,不时两声娇笑传出来。
“我就是瞧着高兴啊,你别看她小小年纪的,心机可深着呢。招得学房里的儿郎们都围着她转,我说是来读书的啊,还是来相夫婿的呢?你可知道东侯世子荀进,从来一个不和人说话的人,那几日竟也问了她几句,两个人在窗边说说笑笑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一对儿呢?也不害臊。”
方才那话一听就是说桑枚,这些倒也算了,就怕那条红头蛇也是这俩人搞的鬼,她随即敲上了门。
“你如何来了?你那妹妹——”屋内婢女开的门,班乐扭头见是桑陵,话说到一半,就被她掐断了,“蛇是你放的吗?”
代成君也一道望过来,听着这话,立即就示退了其余的几个婢女。
“这话怎么说的?”班乐从坐席起身走来,一双细细的柳眉挑了挑。
班家女儿脸上粉黛犹在,下巴昂着,颇有些颐指气使的味道——也就是自来的世家小姐,表里如一,不屑于去伪装,桑陵自认为这大半年下来,算是了解这两个小女儿了,这反应十有九——可能还真不是班乐做的。
心中的疑窦瞬间消了一大半,却仍旧是质问,“你们实话与我说清楚了,否则宫里的人会怀疑是我婢子做的。”
两位娘娘尚且摸不透心思,但若此事被桑武知道了,又会如何想她?——必然会要怀疑了是她要害桑枚。
她在桑家的生存已经很困难了,那马氏就是一条毒蛇,她若离开高府回了桑府,就只能依附上这个生父了,要是被他以为自己存了坏心,那以后还怎么靠着他给自己谋求到一条稍好些的出路?
“我倒是想,也没这个本事啊。”班乐白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有这个本事,上哪儿去弄条毒蛇来吗?”
那头灯后的代家女儿哑然失笑,“桑陵,阿乐是嘴厉害,可人是不厉害的,这一点我还是可以作证的。”
帮忙澄清的话里都还要带上一根刺,原先还算是嘴笨的代成君,这会都知道嘴一嘴班乐了。语调也不变,仍旧是笑着的,“再说了,这可是在桓林山,皇家的地方,你以为她真有那个本事?”
倒也的确是如此,今日野游会前,都是由皇家的人清理的场子,这两个就算再有本事,也总不能在这场合闹出这么件掉脑袋的事来。
怀疑彻底消弭,可桑陵面上眉头就锁得更紧了,草场的绿植都是被铲平了的,候在外头的奴仆也不少,就算周边有蛇出没,怎么能越得过层层障碍,就让它钻过雅女的裙裳,正好咬在了桑枚腿上?